亭子里忽然走得只剩楚昭游和萧蘅。
“本王中的是合心蛊。”萧蘅突然摊牌。
楚昭游讪讪点头:“我知道, 先皇下的蛊。”
萧蘅沉着声问:“你既然知道,但不希望本王治好?”
与楚昭游相守是极大的诱惑,上刀山下火海, 有一线希望萧蘅都会全力以赴,但不包括出卖自己,在他们中间安插第三个人。
他自己拒绝苗若秋是一回事,但如果楚昭游不希望他治好,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性命在楚昭游心里远不及江山万分之一?
想到这, 萧蘅喉结微动, 险些让怒气顶出一口血来。
这误会太大了,楚昭游连忙澄清:“朕不是阻止她救你,而是她的方法不对,朕知道其他办法。”
眼前突然柳暗花明,冰雪消融, 萧蘅呼吸停了一瞬,转眼觉得自己站在了冰面上, 脚下暗流涌动,却像是春来冰消的征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考虑清楚后果了?”萧蘅竭力控制让自己冷静,再给楚昭游一个机会。
话是楚昭游说的,他不想去思考被欺骗的可能性。
假如楚昭游在这种事上骗他,那他就算再活七十年有什么意义?
今天之前他不舍得拉楚昭游一起承担合心蛊的后果, 今天之后, 无论是活着抑或其他, 楚昭游都得不死不休陪着他。
既然楚昭游敢说出口, 他还怕什么,代价不止他一个人承担,不是么?
合心蛊的解药,像是一把钥匙,放出萧蘅心里压制已久的猛兽,牢笼一开,誓要扑向楚昭游不松口。
窥见天光的猛兽可不会管钥匙真假。是真的,为他抵挡一切风雨,镇守山河;是假的,靠近笼子假装开门的人也会被撕碎吞下。
萧蘅看着唇红齿白的楚昭游,眼前这个人每一寸眉眼都长在了他心坎上,一言一行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是如此珍重而隐秘地爱着护着,怕他磕着碰着,倾尽所有,甚至怕自己死后江山不能安稳五十年,保他一生无虞。
在过去屡次争吵中,摄政王学会了让步,哪怕是这种情况,他也愿意给楚昭游再一次思考的机会。
楚昭游无端觉得摄政王的目光克制而凶狠,不太像高兴,他紧张地抿了抿唇,“朕说的是实话。”
“先帝的地宫被人炸开时,尸骨也被张太监从棺椁里拖了出来,朕在地上看见了一个铁盒,里面有个铜卷,写了关于合心蛊的事。”
萧蘅反应极快:“他怕我鞭尸,留了些东西求情?”
萧蘅眸色一凉,狗皇帝对自己的尸骨倒是护得紧,可惜他怕脏了手。
话说一半最真,楚昭游开始编造:“是的,铜卷上说,如果摄政王看了解法,就得让先帝入土为安。合心蛊的解法附在后面,是一张药方,朕背下来了。”
萧蘅盯着楚昭游的眼睛,仿佛一眼能看透他有没有撒谎,“距离你看见解法,半个月过去了,如果今天不是出了苗若秋的事,那陛下你——”
是不是不打算说出来?
“没有!”楚昭游否认,“只是药方上有很多朕不认识的药材,朕觉得奇怪,让陆淮善先帮忙找一下。”
萧蘅垂眸评估了一下,直觉这一句就没有上一句可信度高。
他忽然劫起楚昭游,几下掠到了书房上空,稳稳地停住,把楚昭游放下来。
他摊开一页纸,毛笔蘸了墨,递到楚昭游手里:“写下来。”
完全不给楚昭游思考的时间。
楚昭游拎着笔,心里犯难,他知道的药材名并不多,唯一记得的药方,就是太医院给的宫廷止吐秘方。
他灵光一闪,下笔如有神。
凭什么就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