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 孟珩都想在这关头笑一声了。
小姑娘从入汴京到现在,这恐怕是她最不知所措的一刻。
孟珩的角度几乎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耳根都红了起来, 令他指尖发痒地想去捏上一捏,但大将军还是以常人无法拥有的意志力硬生生忍住了。
盛卿卿赶回来解围时脑子里多想着的还是黄姑娘的事情,以及说不定给了黄姑娘药粉的人就在面前这群年轻人当中,转头时没想那么多,一句哥哥出口, 顿时自己也懵了一下。
她还没想明白该不该把话说完,孟珩把花束往后退了退避开她的手,极为平淡地嗯了一声。
“你走你的。”他接着又说。
——走哪里去?
盛卿卿险些问出口来, 好在及时回了神,道,“二姐姐陪我就是, 大家不必在这儿留着了。”
众人根本还没从孟珩的那一句“嗯”里面回过神来,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地应声掉头离开, 只觉得脚步云里雾里, 好像刚刚集体做了场梦似的。
少数几个没被吓懵的人则混在人群里回头观望, 各自心里有着各自的心思。
譬如卫封就紧张忐忑地想着他塞在花束里的玉佩好像没瞧见,不知道大将军是不是看到了?
胡公子则想得简单得多, 他拍着胸口一幅劫后余生的样子,“可吓死我了!吓得我刚刚耳朵都不好使了……”
“谁说不是呢, ”安王世子连连摇头, 后怕道, “我啊, 刚才都听见盛姑娘叫了大将军一句哥哥。这不是最吓人的,你们知道最吓人的是什么吗?是我这耳朵居然还听见大将军面不改色地应了她!唉,我这耳朵看来已经是不中用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完抬起头,瞧见周围同行人都见鬼的表情看着他,顿时脸上一垮。
“我没听错,这事儿真发生了是不是!”
有人咳嗽两声,心虚地道,“风大,咱们都听错了也指不定。”
又有人幽幽地说,“谁给盛家妹妹送过莲花了?”
卫封下意识张嘴接了句,“她从鞠场出去时还没有那朵。”
众人的目光又如炬地聚焦到了卫封的身上。
卫封赶紧咳嗽两声想敷衍过去,“或许是盛姑娘自己看了欢喜采的呢?你们想,方才只有我们采花她收花,她可没摘过一朵吧?”
安王世子哀怨地问,“那为什么我们送的花被大将军拿在手里?”
众人:“……”
孟娉婷是孟家人,见了孟珩时虽紧张得手脚冰凉,但到底比外人好上一些,她朝孟珩低头行过礼便随盛卿卿走到了黄姑娘身旁,俯身查看。
盛卿卿蹲在她旁边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等着。
谨慎地看过满面通红的黄姑娘后,孟娉婷轻声道,“得找个大夫,若药不是特别厉害,一剂药下去应当就没事了。”
盛卿卿点点头,“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王府的下人。”
“让安王府的人将黄姑娘带来的下人喊来吧。”孟娉婷说,“她今日这般若是传出去,相当不好听。”
等盛卿卿将黄家的下人喊来、又将黄姑娘安置好、再知会过孟大夫人时,已经到了晚饭的光景。
孟娉婷看了天色,又悄悄打量孟珩,犹豫着没敢开口搭话,反而给盛卿卿投了个眼神。
盛卿卿歪了歪头,见孟娉婷示意孟珩的方向便明白了过来。
她转头去望一直没离开的孟珩,心里倒是并不怕他,但出声唤人时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有点艰涩,“……珩哥哥。”
孟娉婷一个激灵,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然又从孟珩嘴里听见了一个“嗯”字。
孟府这么多姑娘里没一个敢真对着孟珩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