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难你。”
“只要在汴京,只要孟府还在,我即便嫁给皇孙也不会受欺负的。”
闻夫人急得捏拳在身旁轻轻挥了两下,“不行,你不能嫁给薛家人!”
“为什么?”盛卿卿平静地问。
闻夫人哑口了片刻,微微动了嘴唇后,又移开了目光。
“夫人早先对我说过,您是我母亲的故人,但这话其实没说全。”盛卿卿顿了顿,她一字一顿、语气轻柔却十分笃定地问道,“您其实同我父亲盛淮的关系更为密切一些,是不是?”
空荡的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乃至于,您不仅知道我知道的事情、还知道一些我来不及从父母口中得知的事情,是不是?”盛卿卿也不介意闻夫人的沉默,她继续问道,“魏家为何想要娶我过门、外祖母保管多年的那些东西又究竟从何而来……包括我为什么不能嫁到皇家去?”
静谧的空气像是凝固在了此刻显得十分窄小的房间里。
几乎过了一刻钟那么久之后,闻夫人才投降放弃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早知道你总有一日会猜出来的。可我见到你时,又觉得不忍心。再者,我许久没有离开汴京,知道的其实也不过是片面之词,或许不仅不能帮到你,还可能会将你引向错误的方向、害了你。”
她说罢,疲倦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脑袋疼一般地缓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边上坐了下去,又撑了一会儿脑袋。
盛卿卿也轻手轻脚地坐到了闻夫人对面的椅子上。
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挺直脊背、十分耐心地注视着闻夫人,等待着对方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后开口讲出那个三十年前的故事。
闻夫人几乎跟睡着了似的靠在椅子上许久,心中进行了一场悄无声息、不见天日的厮杀与挣扎。
但安然却固执地等待着的盛卿卿打破了闻夫人最后的坚持。
闻夫人缓缓靠进椅子深处,她吐出一口气,道,“我认识一个少年,他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重责,却活得比谁都来得洒脱,对人世间所有人都抱着莫大的善意,乐意向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而我,就是被他救过的人之一。”
少年显然便是盛淮了。
盛卿卿没有插话,她以一种宁和的眼神注视着闻夫人缓慢沉浸入自己的回忆当中。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少年,别说如今的琴师地位,我恐怕在十二三岁时就已经死了。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明明才是最需要别人帮助的人。”闻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他,和他的兄弟两人。”
她说到这里,抬头眼神十分复杂地看了一眼盛卿卿。
“我见过他的兄长一次,那是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相似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叫人不寒而栗的野心。我想,少年总会有一天和他的兄长起冲突闹得不可开交的……后来果然如此,他们分道扬镳,一个选择去实现祖辈的雄心壮志,而另一个选择隐姓埋名。
“在他走之前,我才终于见到了少年倾心的少女。那个贵女愿意为他背井离乡,他们那样相配,又彼此倾慕,我连一句不祝福的话也不可能说得出口,只好祝他们一路平安。
“……我再也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
闻夫人又像是叹息似的出了一口气,好似刚才这段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似的。
盛卿卿注视了她片刻,才温柔地问道,“这和薛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薛家……”闻夫人合了眼,“他们兄弟是上不了薛家船的——乃至于薛家的船,是从他们兄弟祖辈手中夺走的。”
饶是在闻夫人的叙述过程中便有所猜测,但在真的听见闻夫人说出口的时候,盛卿卿还是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盛淮肯定是兄弟之中选择隐姓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