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嚏。
“我姐肯定在念叨我了……不对!我现在不能回家。”
“怎么?”
“我腿伤还没好全,回去肯定又被我姐逼问,不说个子丑寅卯估计都不让我好好睡觉了,我今晚还是去你那边借你家客厅沙发先将就两晚吧,过两天等伤彻底好全了再回去。”
凌枢嘿嘿笑了两声,冲他眨眼。
“要是你觉得待客不周,想把我安顿在打扫一新的客房里,我也不会介意的。”
岳定唐:“看你表现。”
没有反对就是答应,凌枢深知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跟在后面赶紧迈步。
今天早上岳定唐在南京就已经打了电话到岳公馆,给周叔说自己今晚回来的消息,岳家的司机早就等候在火车站外接他们。
还是熟悉的老面孔,熟悉的汽车后座,死里逃生一趟回来之后,凌枢看什么都觉得亲切,对岳家司机都笑得格外灿烂。
闹得司机忍不住开玩笑:“凌少爷这趟在外头淘到金子了?”
凌枢吊儿郎当:“金子没淘到,小命差点没了是真的,话说回来,自打我遇到你们家少爷,就开始三天两头受伤,不是胳膊中枪就是腿中枪,迟早有一天脑袋也得来一镚子儿!”
司机从后视镜觑了一眼,岳定唐微微沉下脸色。
他还当四少爷定是要生气了,谁知后者说出来的话却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童言无忌,张口就来是什么毛病!”
敢情是因为凌少爷最后一句话?
凌枢嗳了一声:“不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值得当真!”
岳定唐心说你怕是还未正确认识到自己的乌鸦嘴功力,他冷冷道:“往后这种话,再说一次,扣你一次工资。”
凌枢双手一摊:“反正我一个月也没多少钱,扣吧,管吃管喝就行。”
岳定唐拿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完全没法子。
这厮在大江南北闯荡一圈,丢掉了少年的骄傲和高高在上的尊严,换来一身雷打不动的死皮赖脸,足以在沙砾尖石的崎岖山谷里滚一圈都不带掉半点屑子的。
岳公馆灯火通明。
大门敞开着,周叔早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了许久,见车开近,忙让人将院子的两扇铁门打开。
“四少爷,凌少爷!”
他笑容满面迎过来,显然对两人平安回家这件事情表示出了极高的情绪。
“周叔辛苦了!”
岳定唐冲他点点头,摘下帽子递给旁边的仆人。
老管家也早就习惯他这样内敛含蓄的表现。
不单是岳定唐,整个岳家上下,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他们并非不尊重老管家,只是不会表现出过于张扬的举止。
相比之下,凌枢的动作就夸张多了。
他直接上前给了老管家一个熊抱。
“周叔我回来了!想我了没有啊?”
扬起的调子从清寒夜里传开,就像一颗石头落入平静的池塘,激起阵阵涟漪,也让水池下面沉沉昏睡未知春天到来的花苞惊醒。
“想。”
老管家不觉笑意变深,也抬起头拍拍他的背。
“凌少爷瘦了。”
“当真?”凌枢转了个圈,问老管家,“瘦了多少,明显不?”
老管家心疼道:“怎么不明显?后面都摸见骨头了,这是出去一趟遭了什么罪啊!”
凌枢:“完了完了,那我姐见了肯定得唠叨一整个月,我耳朵没了!”
“先进门,别堵在门口。”
岳定唐的声音从他们耳边飘过,凌枢直接被顺带拎了进去。
老管家一笑,跟着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