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青龙会吗?”
面对岳定唐的问题, 凌枢面露片刻迷惑。
“你说的这个青龙会,跟日本那个黑龙会有什么关系?”
岳定唐:“……一丁点关系也没有。唯一的关系可能是都有个龙字。”
凌枢打了个哈哈:“那我没听过,你继续说。”
岳定唐:“传闻一贯|道门下有七大总坛,分别在北京、上海、天津、南京等地,以四灵三才命名,其中上海的就叫青龙会。但这个青龙会,跟陆祖德和杨春和提及的青龙有无关系, 我就不得而知了。”
凌枢一愣。
他没想到岳定唐会提起一贯|道。
这可是一个在当下大名鼎鼎的组织。
名气大到,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认识。
政府称其为邪道, 总也定期派人清剿, 但总是剿而不尽, 死灰复燃。
一贯|道号称柔和儒释道法几家之长,甚至还拉来耶稣基督,声称自己有几家神明附体, 大力宣传末日之说, 并能保佑世人在末日中幸存下来。
适逢日本虎视眈眈, 外有列强, 内有军阀,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普通市民尚且能得一隅之安,苟且度日,大城市之外的广袤土地, 许多人因此失去土地, 飘零流离, 朝不保夕, 更有黄河长江沿岸连年水灾,内陆少雨地区常常干旱。
从前年开始,中国大部分地区天灾瘟疫就没消停过,大前年是广东福建等地的鼠疫,浙江山东等地的霍乱,湖北天津等地的天花,前年则是长江下游因水灾导致的疟疾,因瘟疫导致的死亡数字从几千到几万甚至十来万不等,年年都有。
小有积蓄的人家为了治病尚且倾家荡产,那些本来就贫苦的百姓更是无药可医,只能绝望等死,凌枢当时从何幼安那里拿到的酬金,就有一部分用在去年伤寒流行时,染上得病的那些郊外贫民,但这些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走投无路之下,一贯|道那些虚无缥缈的长生永生言论,受众自然越来越广,势力发展也越发迅猛,据说已经由下而上,甚至连某些高级官员,都是一贯|道的信徒了。
凌枢一拍额头。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从前在江湾区警察局时办过的一件案子。有一回我们抓到一个买卖人口的拍花子,后来查到他跟一贯|道也有些联系,手底下还有几条人命官司,那拍花子说,自己只是一贯|道里头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根本不能算正儿八经的人物,那些大人物,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岳定唐点头:“一贯|道赖以生存的门道五花八门,赌馆青楼不在话下,贩卖人口自然也是其中一条渠道,我甚至怀疑他们跟鹿同苍和陆祖德的春山会也有些联系。”
凌枢:“但冯三小姐回来了,如果她是被拐卖的,这就说不通。”
冯珍珠暂时无法询问,杨春和失踪,也只有陆祖德有可能帮他们解开这个疑惑了。
“走,去巡捕房!”
但凌枢和岳定唐都没想到,他们去晚了一步。
陆祖德死了。
“时间大概是在晚上八点五十分左右,我们听见陆祖德隔壁牢房的犯人在嚎叫,想过去让人安静点,谁知道就看见陆祖德牢房那里流出一滩血。”
巡捕赶忙跑过去一看,才发现陆祖德脖子上居然被碎碗瓷片隔开一个口子,身下都快被血浸满了,人自然也回天乏术。
这人是上头特地交代下来不能死的,他一死,巡捕房整个沸腾,所有人头都大了,混乱持续到凌枢他们到来时还未平息,跟他们说话的巡捕愁眉苦脸,估计正担心遭受来自上级的狂风暴雨。
凌枢算了下时间,八点五十分,也就是他们当时还没到冯家之前,可谁又能料到陆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