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的病情恶化了。
雪花纷纷扬扬,屋檐上的积雪偶尔滑落,绫子原先坐在屋里,觉得天地间静得如同虚无,耳边什么都听不到,眼前除了白还是白。
她自婚后搬入了鬼舞辻家中,之前的院子只剩下了优子一个人。过去的那些年里,每一年的冬天都是吵吵闹闹着过的。未婚的女儿在年岁稍长的时候便会离开父母,独立居住。原以为能看到优子慢慢长大,直到搬出去的那一日,结果先离开的却是自己。
前几年的冬天,无惨的病情尚未这么严重,这栋宅子还有些人烟气。偶尔还能见到他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对面屋檐落下积雪,一言不发。
实在是太过安静了,绫子走出了院子,试图在空气里捕捉到一点声响,努力了半天,却只有雪花落下的微弱的簌簌声。
“咳咳……咳咳咳……”
远处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大约是听得太多了,绫子的喉咙也有点发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也咳了两声。
自从入冬后就时常头晕,晚上让人撤了一多半的炭火又冷得发抖,窗户打开亦是如此,让她摸不清自己到底是缺氧还是冻的。
她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重病的无惨。
大概过了这个冬天,她便可以回家了吧。
窗户被完全打开了,冰冷的空气呼呼地往里灌,无惨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早早地看见了绫子。看到了她裹着厚厚的冬衣,衣襟上雪白色的动物皮毛调皮地轻扫着她的脸和脖颈,一个人走出了那栋独立的小院,冷得她在门口直跺脚。
小院里种了梅花,一般绫子是不用出来的,院外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除了厚厚的积雪。几天了,这雪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外面没有人出门铲雪,她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是院子里体会不到的。
春从雪落下的第一天开始,就组织人手将院子里一夜落下的雪铲了个干净,连同屋檐上的都扫下来了大半。
今早起来,绫子发现院里的走道上有一层薄薄的雪,她尚有些讶异。
春去哪里了?
昨晚睡得很沉,今年的寒冬天里她一直是如此,怎么都叫不醒的那种。春说若不是还有呼吸,她的浑身冰冷,看上去如同死去了一样,她险些就去检查刚刚用过的晚饭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脏东西。
绫子一看就知道她嘴里这么说着,其实铁定已经去查过了。
身边失去了伺候纸笔的侍女,她在这么冷的天气中依旧没有失去血色的唇无声地开合,无惨毫不费力的读懂了她想要说什么。
问他这件事似乎有点可笑,那个女人从第一天进门就没有尊重过他。即便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可绫子的这个侍女,没有任何一次的出入对其他人通报过。
他毫不顾忌地笑出了声:“可能是回去了吧。”
虽然绫子知道这个男人在敷衍她,但这个“回去了”并非没有道理可言,绫子想,春可能是给优子送信去了。
昨天晚上春告诉她,优子明年开春就要成婚了。
「对方是什么人?」
春突然停顿了一下,给她拆解头饰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是经基王孙。”
绫子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优子现在学琵琶还来得及吗?」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绫子写的时候格外认真,现在等待答案的表情也格外认真。
这么冷的天,并不适合学习。就算是绫子,到了冬天也是恨不得把手也给裹在衣服里,躲在屋子里天天烤火,宁愿发呆也不愿意摸一下乐器。
可她一听到这个人名,突然转了性子,也没听春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写起了信,说是希望藤原优子能在婚前陪陪她这个孤苦无依的姐姐。
绝口不提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