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慈咽咽口水, 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的医术都是他爹手把手教的,虽比不上,也差不了太多,又怎会诊错?
云歇脉象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 滑而欢快,是喜脉无疑,又圆润且浑厚有力,明显是气血充盈,胎儿极康健。
云歇见他点头,头皮登时炸裂开来, 一脸难以置信:“你肯定搞错了!明慈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萧让的心从未跳得这样快过。
“我也不愿相信,但……”沈明慈艰涩道,“但脉象就是那样的。”
“云相, 你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么?”
“我他妈怎么会知道?!我又不会来葵水!”云歇头皮发麻,慌得手发抖。
他死也不愿相信, 但又实在信任沈明慈的医术和为人。
沈明慈不会骗他。
“云相, 这么久,你身上就没有一点征兆么?”
沈明慈也颇为疑惑, 云歇向来心大他是知道的, 但怀没怀孕这么大个事, 他总不至于这么久了, 一点都没意识到?
“征兆?”云歇喉头发干。
“嗜睡、恶心、易饿、身上轻微发热, 还有……”沈明慈隐晦地朝云歇胸前瞥了眼, 温和的脸红了瞬,“那里轻微胀痛。”
沈明慈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将二人彻底劈醒。
竟然全中。
萧让面上勉强维系的从容淡定一下子不见了,凤目大睁,深喘着气,情绪一瞬间陷入了癫狂混乱。
云歇……怀了他的孩子?
萧让喉结上下翻滚一阵,向来冷寂幽深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焦惶,里头光点晃动破碎,又飞速凝聚。震悸不见了,一腔喷薄的喜悦霎时充斥心间。
云歇怀了他的孩子!他的!他和云歇的孩子!他要做父皇了!
为帝十几载,向来清正和雅的萧让第一次有不管不顾手舞足蹈的冲动。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想立即冲上去抱住云歇的腰,摸摸他尚且平坦的小腹。
萧让心念疾闪喜形于色,云歇和沈明慈的对话却仍在继续。
“云相为何能怀孕暂且不论。”
沈明慈几年前曾游历大昭行医,对此虽震惊,却也不像旁人那般孤陋寡闻,他身为好友,更关心云歇的想法,温声询问道,“这胎儿云相又做何打算?孩子生父又……又是何人?”
沈明慈做了几番心理建树,才堪堪将这最后一句问出口。
他万万想不到嚣张恣意的好友,也会有心甘情愿屈居人下的一天。
云歇从狂躁中稍稍清醒,终于想起这茬。
碰过他身子的只有一个。
云歇狂怒回头,正好和一脸狂喜、激动得不能自已的萧让对上眼。
萧让神情一僵。
云歇恨不得当场活剐了萧让,但碍于沈明慈在,只得冲他冷笑。
沈明慈顺着云歇视线望过去,心下奇怪,自己的相父怀了不知是何人的孩子,往日里颇为孝顺的陛下,此刻却无半点担忧神色,反倒……喜不自禁,这又是什么理?
沈明慈见云歇不语,还以为他是碍于面子羞于启齿,温声劝道:“此地只有明慈和陛下,云相自可放心说。”
萧让迫不及待要张口认下,云歇怒目而视:“你给老子闭嘴!”
沈明慈越发奇怪。
云歇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线:“我不可能把它生下来。”
云歇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后大着个肚子,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还是狗东西的孩子!他这只要肚子一大,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