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玉对着霍璋时, 总是十分的小心, 便是与他说起话来也都要斟酌再三, 尽量放轻声音。
然而, 这一回听了霍璋说的这些事,宋晚玉情绪也跟着起伏, 又想起萧清音那些事,一时压不住火气, 连说话声都大了许多,这一句“萧清音挑断你手筋脚筋这事, 你先前怎么不与我说!”竟是难得的质问口吻。
便是霍璋都被问住了。
事实上,霍璋既是决定旧事和盘托出, 自然也考虑过宋晚玉的反应, 甚至想过宋晚玉会有的种种问题以及自己该如何回答。只是, 他是真没想到宋晚玉的反应竟是如此激烈,且她这一开口, 先问的竟是萧清音。
这倒是叫霍璋既好气又好笑。
在霍璋想来:这些事情里,萧清音只能算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实是算不得什么。哪怕当初是萧清音亲手拿刀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霍璋其实也没太在意, 毕竟这也是因为末帝的吩咐——哪怕萧清音不动手,末帝也会换个人来。毕竟, 倘不废了他的手脚, 末帝是决不能放心把他送去突厥的。更何况......
霍璋顿了顿, 倒是没有立刻解释, 反到是先安慰了宋晚玉一句:“你先别生气......”
话还没说完,坐在他对面的宋晚玉已是气得红了眼睛,掉了眼泪。
“这种事,我怎么能不生气?!”宋晚玉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哪怕她此时竭力稳住声调,话出口的时候听上去依旧有些破音。
霍璋语声一顿,想了想,还是先抽了条帕子递过去。
宋晚玉却微微的偏过头,正好避开了霍璋递过来的帕子。
霍璋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睫,眸光微深,不知怎的也抿了抿唇。
宋晚玉偏头避开了霍璋递来的帕子,然后又抬起袖子,自己给自己擦眼泪。因她擦得用力,甚至有些粗鲁,那张原本雪雪白的脸也被擦得通红,看上去有狼狈又可怜。
在听完了霍璋的那些事情后,宋晚玉心下便难受得厉害,像被冰冻着又仿佛是被火烤着,那种说不清的情绪就像是尖锐的刀,在心头胡乱搅动着。然而,末帝已经死了,甚至连前朝早已亡了,她便是想要为霍璋报仇都不能够。这一腔激烈而尖锐的情绪在她心里搅动着,怎么也寻不着出口,使得她现下也只能捡着萧清音的事情来发泄。
更何况,哪怕是宋晚玉自己,现下想起以往,想着自己当初居然仅仅因为泼萧清音一碗鱼汤就洋洋得意,而萧清音这些年来更是心安理得的用霍璋做借口从她这里讨了那么多好处,甚至还敢亲来公主府见霍璋,便觉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太蠢太蠢了,蠢得她都想要再哭一场。
所以,她只好生自己的气:“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还以为她是好人,拿她当朋友,替她在阿耶面前说好话,就连她随口编出来骗人的话都不曾有过怀疑,信以为真.......要不是她上回使手段来公主府见你,我只怕都不会与她当面翻脸.......”
“这种事,你当时就该告诉我的!”
说到最后,宋晚玉还抬头瞪了霍璋一眼,实在是气不过——既气自己的愚蠢,又气霍璋居然瞒着她。
她瞪人的时候,一双凤眸瞪得大大的,眼睫濡湿,眸中含泪,哪怕眼里还带着火,看着也是乌黑水润,仿佛十分可怜的模样。
霍璋看在眼里,到底还是心软,叹了口气,主动抬手,亲自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滚热的泪水打湿了绢帕,霍璋指腹碰着那一点湿意,心头仿佛也被针刺了一般,便是再多的话竟也都被堵了回去,一时间都说不出口,替她拭泪的动作自也是越发的轻柔。
有霍璋在侧给人拭泪,宋晚玉到底还是渐渐缓过来了,眼泪也渐渐的止住了。
霍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