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总是像应付任务一样了事——
冷淡,机械,犹疑。
他技巧其实挺好的,她也是到今天才深有体会。
她本来就已经喝到舌头打结,这会儿更说不出话来了,只听到陆潜的声音:“‘一年之约’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一年,我会等你康复,等酒庄走上正轨……我要等我的心肝宝贝上市!”她吼了一声,“一年以后再离婚,那时候,什么都好了。”
“你就这么想离婚?”
“……”
舒眉记不清后来她跟陆潜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一口酒喂完,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她喝醉了,陆潜却还是清醒的。
他也学会趁人之危,趁她脑子不清醒,问了她很多问题。
要在平时她早就怼他了,可今天堵在心里的事情太多,她怼不出来。
眼前开始天旋地转的时候,她被揽到他怀里,脑袋搁在他肩上,手里抓着的杯子还不肯放。
外面树叶还没落尽,酒窖里却已经阴凉,她不自觉地就要往温暖的源头去靠。
身边的人也很配合地满足她。
“几点了?”她眯着眼睛抬手看表,眼前的表盘有好几个,全是重影。
“马上五点。”
“我爸该醒了吧……”
“嗯,差不多。”
以他外科医生的经验,现在这个时间怎么也该醒了。
她噢了一声,仰起头看他:“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
“没有。”他为什么要骂她?
“你有,就像以前一样……”
“……”
“你觉得我不孝顺嘛,可要对他好,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以前太混蛋了,抛下我和我妈……”
她说到哽咽,又嘟囔着低骂了一句,然后抬手捶他:“你知不知道……你跟我爸爸一样,一模一样的混蛋!家里,这个家,都只有靠我!酒厂是我的,我会得到酒厂的,不会让你瞧不起……”
“我没有瞧不起你,你也不是不孝顺。”他停顿一下,“你是考狄利娅。”
“谁?”
“莎士比亚,李尔王最小的女儿。”
在老李尔平分国土的时候始终不肯说一句好听的话而被放逐,最后父亲被遗弃迫害时,举兵来救的却只有她。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莎士比亚吗?”
舒眉想起赵沛航提过的,陆潜大学还演过莎翁的剧。他那种一本正经冷冰冰的样子还要在舞台上说大段华丽铺排的台词,是不是为了营造反差萌的效果?
她又呲哒他两句,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终于渐渐听不见了。
陆潜向后靠在墙壁上,揽着她在酒窖里坐了很久,手边是两个空掉的酒杯,空气里全是橡木桶和葡萄酒混合的气息。
也许,还有一点二氧化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