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过年了。”他提醒她,“你有多久没跟他们一起好好过个年了?”
舒眉不吭声。
过年的仪式感渐渐减弱,她又少年离家,走得太远,竟然已经对这样的节日变得这么不敏感了。
“至少跟他们一起过个年再说。”陆潜把手指滑入她五指间,轻轻扣住,“你放心,这张床这么大,就算一起睡,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
相安无事真的是建立在互相妥协的基础上。
偌大的床,两个人用了三条被子过夜——她跟陆潜一人一条,另外还有一条放中间。
楚河汉界,把两人隔开。
她晚上特意把地暖也给关了,避免热得受不了露胳膊露腿,睡相太差,又把身边的男人给燎着了。
其实她知道陆潜现在就是把干柴,一个火星子就能把他点燃。
至于他为什么愿意忍着,她不愿深想,只能归结于他的骄傲,以及,至少他表面上还是个君子。
早上醒来,两人相拥而眠的情景没有发生。
陆潜晚上睡觉很安静,既不磨牙打呼,也没越过中间那条“楚河汉界”。
舒眉早晨是被抒情男高音的咏叹调给吵醒的,床畔空落落的,陆潜已经起床了。
他什么时候还有了听歌剧的爱好,周末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昏迷期间用音乐促醒也是其中一种手段,难道是那时带来的后遗症?
她火大地掀被子下床,头也没梳就冲下楼去。
帕瓦罗蒂的高音盖过了她的脚步声,楼下的人浑然不觉已经扰了她的好梦。
林超群屏住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跟着原声一起唱,手臂还煞有介事地给自己做指挥。
陆潜站在窗边,正摆弄一个放小型摄影相机的三脚架,旁边还有补光灯,不知听林超群说了句什么,脸上笑意就没停过。
噢,原来歌剧不是陆潜的爱好,而是她老爸的。
她早该想到的。
舒眉噔噔从楼梯上下来,啪的一下就关掉了音响。
客厅里原本欢快的气氛戛然而止。
“你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陆潜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我看时间不早了,想叫你起来吃点东西的。爸爸说放点音乐,看来效果不错。”
“周日我想睡到几点就几点,不需要谁来叫我!”舒眉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我就是个俗人,特别庸俗那种,什么歌剧、芭蕾之类的音乐都不要在我的房子里播放!”
林超群无措:“舒眉啊……”
“我妈呢,她去哪儿了?”
“她说出去买菜……”
陆潜补充道:“她说早晨空气好,出去走走,顺便买点菜回来。有人陪她去的,不用担心。”
她没再说话,瞪了父亲一眼才上楼,用力甩上门。
…
“眉眉,我进来了。”
陆潜拧开房门,舒眉正盯着电脑上一堆红酒外观的图案蹙眉。
“你如果是来做和事佬的,就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说话,也不会跟谁道歉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道歉。”
陆潜从她怀里把笔记本电脑拿走合上,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机:“我是想让你看这个。”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风景,瞥一眼那天空和山麓的形状,她都认得出是酒庄。
“……我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六年,从大学毕业后不久,一直到现在。我大学就学发酵工程,对,跟酿酒完全对口的专业……”
还有镜头前的她本人,声音跟平时自己听来都不太一样。
她一时莫名窘迫,脸上烧起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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