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君上,容臣直言!”鲁奎夫心急如焚,当即就要半跪下去,“姬纳姬圣子乃当下年轻一辈第一人,修为已经将近元婴之境,若是任他入魔狂乱之后伤人杀人,紫微阁怕是会血流成河啊!”
不料蔺负青面不改色。
“这些要你说么?”
魔君淡淡道,“是我叫姬纳留在山海星辰台的,我能不一早就想好么?”
鲁奎夫这下可是实打实地又愣了,试探问道:“君上莫非,连这一层也有所安排?”
蔺负青只是云淡风轻道:“别问。既然还唤我君上,就听我的,回去。”
鲁奎夫脸上彻底被感服之色填满。
他终是抱拳深深行礼:“……是。”
……
山海星辰台上,天地灵气紊乱暴动。
正值云散日出,雨后初晴,细细的雨丝才刚拂过人们惊魂未定的心口。
而星辰台上那瞬息之间拔地而起的阴气黑流,就这样明晃晃地暴露在白昼之下,叫所有人不得不面对冰冷的现实——刚刚的天裂并不是一场幻觉。
“糟了,糟了……”申屠临春死死地咬着牙,他将功力催到极致赶往紫微阁,两侧景物化作残影,风声在他耳畔呼啸而过。
如果就这样让姬纳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必然会出现的紫微阁弟子们的伤亡自不必提;就连圣子姬纳本身,只要开始发狂杀人,最后等待着他的也只有被仙家大能们当做阴妖斩杀这一条末路!
申屠依稀记得,蔺负青很是重视这个紫微圣子的。如果姬纳死了,君上的这辈子又要不好过了……
远远的,寒山深林之内,一大群紫微阁弟子一个个身穿紫衣,惊愕又茫然地聚集在山海星辰台下。
“我是在做噩梦吗?”
“这、这不是真的……”
这些自认为执掌星辰命理之数的弟子们素来做派清高,平常一举一动把不食人间烟火都写在脸上。
然到了这时候,他们怔忡地抬头往上看时,从每个人心里头冒出来的恐惧,显然和寻常修士一般无二。
终于有人干涩地开口:
“姬圣子……”
“那真的是姬圣子吗!?”
星辰台上,九转灭魂大阵早已完成了它的使命,携着那天外神的魂魄一起消失而去。
如今那座接引星辰的高台之上。
只剩下一个人。
姬纳一袭宽大紫袍,僵立在山海星辰台上,脸上双目空茫,明显神智已失。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庞大的阴气,那威压分明已经是不再是金丹,反而直接达到了元婴的境界。
森寒黑气罩在他麻木的面容上,遥远看去,就和阴气所成的妖魔一般无二,哪里还能寻到半分昔日的圣洁柔怀之色?
“一群蠢货!!”
申屠临春终于赶到,他又急又怒,冲那群聚集在星辰台下呆呆仰头看着的紫微阁弟子们咆哮,“入魔之人与阴妖等同!还不快跑,等着被你们凶性大发的圣子咬断灵脉吗!?”
“还不快跑——跑啊!!”
却没想到,小妖童这一声吼出去,自己反倒先愣住了。
也正是在循着阴气的气息,亲自来到山海星辰台下的这一刻,申屠临春眨眨眼,重新看清了星辰台上的景象——
高台之上,的确只有姬纳一人。
然而,就在连接着这浮空的星辰台与地面之间的,那座长长,长长的星辰阶梯上……
还有另一个黑衫身影。
申屠临春张口失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
是方知渊。
方知渊抱臂环刀,垂首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