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岛, 虚云四峰。
主峰一隅, 叶花果与宋有度相对而立。暖洋洋的太阳穿过树荫洒下,两人的脸色却是如出一辙的青白。
叶花果手里攥着一枚信纸, 隐约可见秀气可爱的小字。
“这这,这怎、怎么办啊宋五……!”
叶花果惊慌地垂下目光,看着手中信笺, 喃喃道,“小红糖她说, 她她说,去阴渊的方向寻大师兄了……昨昨晚,我们不该在她面前说什么阴妖异动的!”
主峰之上,三座洞府都是空荡荡。她们的小师妹鱼红棠, 于今晨留书一封,不知所踪。
“不不不行!不行不行,小红糖才十二岁, 怎么能在外头乱跑, ”叶花果欲哭无泪, 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 她蓦地抬起眼, “我……我去追!”
宋有度一惊:“叶四, 你要下山?”
叶花果用力点头:“嗯。”
宋有度修为不高,战力更脆, 不能叫他去。她虽然自知蠢笨又胆小怕生, 可多少还会几招剑术, 又是个医修,想必自保无碍。
她是师姐,她要把小红糖追回来。
叶花果咬着下唇,手忙脚乱地翻倒着自己的乾坤袋,“没事的没事的,我我我一定能追上!小五,先先别告诉两位师兄,他们现在一定……一定……”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闷闷的,“……很、很辛苦。”
“……”
宋有度面无表情地不说话。
这两年来,大师兄与二师兄频频下山离岛,出去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此番三月不归,他们等不到师兄回来,只等到消息说方二师兄入了那仙道第一的金桂宫,而蔺大师兄……于阴渊自立一城,被奉为至尊帝君。
他们不敢问一问大师兄:那……你的虚云呢?
……
大师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啦?
他们都是大师兄当年捡来的孤儿,一个个本是泥泞里千人踩万人踏的顽石,一朝得逢那白袍雪剑的少年仙神自云端清月之上将他们捞起,这才有了今日。
所以他们不敢也无颜对大师兄的决定多加置喙,只是偶尔意识到时光不复当年,便有几丝被抛下的落寞感。
荀三心思细腻玲珑,万事总快上一步。他率先走了,蓝衣玉琴,山高水远,漫漫前路的终点,不过是想追上那道如雪出尘的身影罢了。
一个时辰后,回春峰下。
叶四收拾好行装,祭出她的细剑菟丝子站在山崖边上。长风夹杂着临海的潮气,吹动绿衣姑娘耳垂边的几缕细发。
宋有度从后头追来:“叶四。”
海浪声模糊了宋五的声音,但叶花果还是听见了,回头了。
宋有度将盛满自制法宝的乾坤袋放在她手心,低低道:“师姐,一路……小心。”
叶花果有些紧张,她把乾坤袋捏在掌心,小孩似的认真重复:“我我……我小心!一定小心!”
须臾,叶花果御剑而去。
她很快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天际。
宋有度仰望天际。
都走了。
这虚云宗六位亲传,六个兄弟姐妹,到底只剩下他一个了。
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是师兄弟姐妹里最无能的一个。虚云四峰留给他来守,其实很不靠谱的。
他不喜热闹,孤僻沉默,也不会打架,只知道躲在洞里炼器。谁的仙器坏了他给修一修,要出门了他给开个粟舟,仅此而已。
……当年大师兄从那个炼器老匠手下,欲将被鞭打得遍体鳞伤的小奴隶买下的时候,那小奴隶就已经木木呆呆地说过了:我除了炼器,什么都不会。
蔺负青就问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