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皇帝遇刺,后是承安殿大火。
不过是短短几日时间,出了这么多祸事,穆太后“思来想去”,请了钦天监监正薛弗前来开坛做法。
十二月二十七那日,薛弗在御花园开坛做法了足足一个时辰,不少下了学的秀女都结伴前去。
沈初黛本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奈何长宁郡主陆含春闲得无聊,非将她拉了过去。
下头一周都已挤满了人,两人便爬到了高处台子往下看。
只见薛弗不惑之年,穿着一身深蓝道袍,前后各自印了枚八卦图,手中握了个拂尘,正端坐在软垫上念念有词地。
陆含春靠着围栏,不时兴奋地同她讲:“听说这薛弗卦象算得极准,我往日便想想算算,又不好意思。”
沈初黛莞尔一笑:“还有你不好意思的?还是说你想算姻缘,算什么时候能嫁得好郎君!”
“沈姐姐,你说什么呢!”陆含春害羞地掐了把她腰间的软肉。
下一秒黑漉漉的眸子一转,打趣道:“沈姐姐有我皇兄,自然是不必算姻缘了。”
沈初黛有些好笑:“这可不一定。”
“怎么说?”
沈初黛纤细指尖轻点了下头的薛弗:“说不定下头的人就是来赶我出宫的。”
陆含春吓了一跳,捂住她的嘴:“薛大人是修道之人又是钦天监监正,怎么会胡乱行事,沈姐姐莫瞎说。”
她小声嘀咕道:“更何况我还期望着沈姐姐当上皇后之后罩我呢,你可别让我的希望落空。”
沈初黛可不是瞎说,她是有自知之明,那承安殿大火的原因旁人猜不到也就算了,穆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头的乾坤。
好端端请来个道士做法,必定是另有图谋,目标肯定就是她,要么说她是妖孽,要么说她生辰与皇上相克。
这套路她早就熟了。
沈初黛眸光一转,从地上摸了块小石子,陆含春瞧见吃了一惊,“沈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他到底算得准不准罢了。他若真当厉害,必定能算出会有人会砸他,他便能躲开。若是躲不开,就证明他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说出来的话也不作数的。”
沈初黛掂了掂石子,悄声道:“待会儿扔完,我们就顺着长廊往后头跑,他抓不住我们的。”
陆含春刚想说什么,余光却是瞥见后头轮椅上的身影,忙是拽了下沈初黛的衣袖,随即局促地叫了声“皇兄。”
沈初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皇帝正坐在轮椅上,他披着藏青大氅,黑貂鼠暖帽下的精致面容依旧苍白的,宛若上好的白瓷,仅有的颜色便是阳光下他淡色的眸,沉甸甸地泛着郁色。
她忙是将握着小石子的手藏在了背后,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陆含春一心期望沈姐姐当皇后,当然不希望皇帝因此而对沈初黛没了好印象,忙是开口道:“皇兄,我与沈姐姐不过是开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
“无碍。”
陆含春“诶?”了一声看过去,只见皇帝正看着沈初黛,薄唇弯了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薛大人是不是虚有其表,朕也很好奇。”
沈初黛长睫一颤,眸光露出几分诧异,随即又有些犹豫。
皇帝淡淡一笑,随即吩咐下去:“让侍卫们把各个通道拦了,无旨任何人不得进入。”
陆含春当即便懂了他的意思,通道都给堵了,就算薛弗派人来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便是查出什么端倪也有他在背后撑着。
她怎么觉得皇兄不是因为恶趣味,而是想纵着沈姐姐呢。
沈初黛没有后顾之忧,便转过身往下看,彼时薛弗已经从软垫上站了起来,手捧着拂尘绕着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