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皇帝死后第二日】
不过小憩了一个时辰, 沈初黛便被隔壁乾清宫的哭声给吵醒, 她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素白的帷裳。
皇帝殡天,全宫上下皆是这素净的颜色,那泣声缠绵在耳边使得她情绪也有些低落。
她本以为见过皇帝死了那么多次, 她早该习以为常, 甚至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可是不是的。
当鲜红带着温热气息的血液喷溅到她手边, 看着他原本泛着怡愉的眼眸一点点暗下去,直到了无声息。
那本该是他们的新婚之夜,纵使她尚未对他起了男女之情, 也不该是这般度过。
沈初黛心处的一角轻轻揪起来, 像是一根未及时拔除的刺被愈合的肉包裹起来, 让人想忽视却忽视不掉的疼。
她猛地从床榻上翻起身, 轻拍了两下心口。
疼个球!
疼也没用,她先爽了再说!
沈初黛将身上的嫁衣脱下,换上素白孝服踏出殿门, 在外头守着的闫旭迎了上来:“皇后娘娘, 那些大臣被分别关押在冷宫的各个殿中,您看要不要上刑或是熬鹰的法子?”
沈初黛摇了下头, 否定道:“上刑旁人会瞧出来, 熬鹰又太慢了, 我没时间了。”
她想了想, 吩咐道:“水里加巴豆, 给他们喂下去, 把夜壶全部移走, 要想解手的就写下一份负罪书,若是不肯就憋着吧,就算是忍不住了臭得也是他们自个儿。至于穆冠儒暂时不用管,待我闲了再去收拾他!”
那群臣子大多都是自诩清高的学士,能忍受这般屈辱多久呢,她很是好奇。
闫旭有些担忧:“娘娘,若是他们寻死觅活呢?这个时候若是闹出了人命,恐引纷争。”
沈初黛弯了下唇:“怕什么,你只需要传我一句话去就行。”
她眸光遥遥落在乾清宫顶的垂脊上,那里齐齐一排仙人走兽。
“命妇们可都在宫里哭丧,累了大半天,她们可经不得折腾,叫他们考虑清楚了再行事。”
沈初黛话语兜转:“至于那些禁卫,旁的暂且不管,先将那首领王峥审出来,务必严刑拷打,速战速决。”
京城里的兵力大部分都被沈家军解决掉,待远处的兵力赶来,早已是皇帝头七之后,她根本不必担心。
一切交代完毕,沈初黛轻轻捋平袖口褶皱,刚准备往乾清宫走去,却是又听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容毓求见。”
她眸光一亮,笑了下:“来得刚好,刚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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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宫眷与命妇们皆跪趴在殿外哭丧,他们已是哭了一个上午,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
不少人已是又累又饿,却还是硬撑着不肯做那第一人,他们一面哭着一面用余光观察着旁人的动静,就在这时却是听到外头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忙是用余光往声音的方向瞥去,只瞧见一个窈窕的素白身影从殿外,踉跄地往皇帝梓宫的方向跑去,她伏在梓宫上哭得梨花带泪,泣不成声。
纤细的身姿似乎一吹便能随风而去,她哽咽道:“皇上,您自登基以来一向仁厚节俭、内政修明,是个实足的好皇帝。可您这几个月来却屡遭奸人刺杀,臣妾是万万想不到,他们竟是选在这般大喜的日子下毒手,都是臣妾无能,没有护好您。”
围在殿外的宫眷与命妇们仔细一瞧,方才看出那身影正是皇后沈初黛,她们皆是从各自眼中看出疑惑,不是说刺杀皇上的罪人就是皇后吗,如今皇后怎么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听她口中这话,似乎贼人另有其人。
又见沈初黛轻轻靠离了梓宫,突地从袖口间拔出一个匕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