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拦,是他自己坚持要去,说在家里无聊。”
“但结果就是没拦住。”张行止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阿也你记得你上一次这么跟我据理力争是为了什么?”
张行止:“……记得。”
是他八年前第一次想要跟他爸妈一样,扛上摄像机的时候。
“原来你还记得啊。”老太太凉飕飕道,“我只是很惊讶,连问我能不能去阿尔尼迈都不吵不嚷的孩子,现在因为一个外人自己下了趟山紧张成这样。”
张行止索性是把早上碍于钟亦在不好言明的话,全给老太太抖白了:“阿奶,您明明从第一天就知道。”
说到这个老太太就没好气一声冷哼,道:“就你行李箱里那些东西?”
一个张行止,一个张里奥,两个孙孙的行李从他们第一次出去读书,到后来每一次往返,都是她老婆子一手收拾过来的,怕他们落了东西。
后来两个孩子大了、懂事了就开始自己收了,只不过张行止八年前第一天从家里出发要去拍摄那次,行李还是让给她收了。
从那以后,就像是某种特殊的送行仪式,离开由她亲手送,回来由她亲手接,行李箱上的事两个孩子是彻底不插手了。
那天老太太在行李箱里乍一眼看到丝巾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亲孙这是终于交女朋友了,结果再往后一收拾才发现,行李箱里另一个人的衣服也是男装,里面甚至还装了润滑剂和安全套。
“亏我最开始还以为是你想给我个惊喜。”老太太言辞犀利,“所以怎么了?他钟亦一边打着擦边球的喜欢我亲孙,一边又舍得让我亲孙去冒险,我这个当奶奶的,连个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吗?”
张行止哑然:“阿奶,我是专业的,我的工作就是拍摄,钟亦不是……”
老太太的音调瞬间拔高:“你爸妈、幺儿他爸妈,哪个不是圈里鼎鼎大名的?不也全折在那一个没回来吗!”
张行止的嗓子眼忽然就堵了。
这么多年,他从没听过他阿奶为他爸妈的事故多说一句,时间一久,好像老太太心胸宽阔,对大生大死看得很开就成了理所当然,可正如她先前问自己和钟亦的,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看得开。
一时间,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老太太的情绪是重新稳定下来,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愈发不饶人:“我就应该在阿亦出门的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让你知道了也赶不过去,只能惦记着干着急。”
张行止心脏陡然一紧。
老太太:“难受吗?我现在就是你这种感觉,知道你要去阿尔尼迈了,就跟你知道阿亦一个人过栈道一样。你以为阿亦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出去找你?那孩子比你精多了,也就看着薄情。”
张行止当时就怔住了,然后听他阿奶说,钟亦是为了让她心里舒服点,才专门提出来的,这要她怎么拦?
张行止刚挂电话,人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热闹。
其中属王寺恒那个扑棱蛾子折腾的最起劲,仗着跟人关系好,盯着人家的照片一个劲的滴滴:“这模特的衣服是你亲自搭的?人家模特真的没被你丑到当场罢工吗?”
全班哄笑。
张行止站在门口扫了眼电子屏上的照片,模特身上是很经典的红配绿,剪裁设计都没什么问题,估计实物还不错,只是因为曝光和白平衡没调好才拍成了这样。
但钟亦不一样,他顶头就反问了王寺恒一句:“你是觉得他给模特的衣服配色很丑吗?”
王寺恒一点没委婉:“这还不丑?”
钟亦顿了一下,扔了一句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话:“你知道你第一次课堂作业为什么能拿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