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臂将人搂在怀中,腰侧巨阙已然出鞘一寸有余!
怀中的美人颤了颤,似乎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失礼,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抗。
于是展昭终于看清了,那沙沙滑过草丛的,竟一条修长的、雪白的蛇尾,每一片鳞片都光滑而晶莹,在月下熠熠生辉。
这条绮丽、梦幻的蛇尾,在一片洁白的衣裙下缓缓舒展,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甚至羞涩的蜷了一下,每一寸弧度都柔软的令人惊叹,像是文人墨客臆想中的存在。
而这条蛇尾的主人,此刻正被展昭搂在怀中,她柔软的、冰冷的躯体依偎着他结实的手臂,目光盈盈的向他望了过来。
展昭身躯僵硬,像是被人在腊月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凉透了。
美人的面孔,雪白的蛇尾……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二者,猝不及防的在他面前合二为一,干脆利落的切断了展护卫脑海中一根名为——“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理智线。
他的喉咙干涩,道:“你、你………”
软,实在是太软了,怀抱里这具曼妙的躯体柔若无骨,软到他面红耳赤,仿佛轻轻用力,就会留下什么不该有的痕迹。
可是展昭却半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这具柔软的躯体,同样也冷的令人心惊胆战,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世人常言包大人“日审阳、夜审阴”,可事实如何展昭心知肚明,那是百姓对包大人断案如神的歌咏传唱以及夸大修饰。
可如今……莫非世上真有“妖怪”之说?
他的身躯僵硬、动也不动,白蛇却维持不住冷若冰霜的神情了,她雪色的眼睫轻轻的颤了一下,像是轻薄的蝶翼一振。
这个冷若冰霜的美人,耳尖莹白的肌肤已染上了绯红,雪白的蛇尾示意性的轻轻的挣了下,道:“登徒子,还不松手。”
展昭如梦初醒,猛的松开双臂,后退了一步,巨阙的剑锋在月色下寒光凛凛。
他心下一沉,道:“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质问,白蛇抬起了紧绷的下颌,耳尖上漂亮的绯红消失了,她漠然的别过头,冷冷道:“干你什么事,走开。”
她的神色确实冷若冰霜,可蛇的天性使然,她的每一个动作,乃至肌肤的每一寸弧度,都带着一种妖异而清冷的妩媚。
更别提,她一边冷若冰霜的说着“走开”,一边将蛇尾缱绻的缠上了展昭的长靴,雪白的鳞片不舍的磨擦过他的小腿。
展昭:“…………”
雪色蛇尾长足一丈八尺有余,固然令人生畏,可那张美人面孔惊鸿一瞥,几乎让人觉得,这是个香艳又可怖的梦境了。
他想起益州城中官兵追捕的贼人,身形像是一只大鸟,逃离时还撞到了客栈三楼的窗户,应当不是这口是心非的白蛇。
妖怪可怕,人心又何尝不可怕呢?
市井中流传的各种精怪故事,大抵也都有迹可循,来源于古人的真实经历,如此看来,妖怪也分好坏,不能一概而论。
有生食人心的妖魔,自然就有报恩的狐女。
思及如此,展昭竟然也不是十分抵触妖怪的存在了。
他神色诚恳,略带歉意的对白蛇拱了下手,道:“抱歉,在下从益州城中追寻贼人路过此地,还以为姑娘是……总之都是一场误会,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白蛇天青色的眸中有些怔然,随即又淡淡的移开了目光,说道:“我不怪你。”
说罢,她细白的指尖指了指展昭的身后,说道:“你走吧,以后都不要过来。”
展昭收起巨阙,发觉她的指尖已捏的有些发白,那雪白的蛇尾也在不安的摆动着,似乎有些不舍,担忧他会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