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闭月, 最后一丝烛火也燃尽了。
软榻上少女团成了一只猫团,软软的打了个小哈欠, 睡熟了, 一只修长的、苍白的手掌伸过来,在她的耳珠上碰了碰。
“…………”
卡卢比垂下了眸子,少女的警惕性很高,只是对他少了几分防备, 丝毫不知他在夜里,曾无数次的触碰她柔软的指尖。
少女耳上空空,他的枕下还压着一只木盒,那对海边来的明珠并没有送出手。
他当了随身多年的刀饰,换来了一对明珠, 学了中原的礼仪,正满心忐忑,想送给心上人, 却不想她应下了他人邀约。
“你别不开心, 这个人, 是安禄山的义子,我去他的诗会,是要做一件事。”
少女柔软的指尖, 轻轻的点了点他的手掌, 似是带了安抚的意味, 道:“安禄山贼子野心, 不日就会造反, 介时必定生灵涂炭,他的义子,不可能一无所知。”
他的动作一顿,明珠被收回了广袖之中,听到了陌生的名字:“……安禄山?”
“你是跋汗人,没听过理所当然,他是个中原的权贵,也是韩长明的义父。”
她柔声道:“他手下的高手很多,你若是回西域,可能会和一个人遇上,一定要小心,这个人是西域的第一高手、第一美男子,名为令狐伤,正是他的手下。”
他不知道,十九原不想理会安禄山的事,可这是他所生活的世界,作为任务者她迟早都要离开,那么卡卢比睁开眼睛的时候,十九希望他看到的不是满目疮痍。
安禄山……已经让一个剑三世界濒临毁灭,这个有卡卢比的世界,她希望它完好无损,这无关风月,只是对好友的祝愿。
陆小凤、楚留香、花满楼和展昭,这些“大侠”不仅是她的任务对象和食谱,在十九的认知之中,怎么说也能算朋友了。
她补充道:“那缠人的家伙,今日送来了骏马,蹄铁和嚼子的痕迹,看起来似是特殊的制式,这样的战马可不多见。”
战马,在这个时代是一种资源,无论日后送到哪里去,都会留下相关的记录。
卡卢比的喉结动了动,听到自己带着杀意、低沉的道:“他对你有不轨之心。”
“——很多人都有,若是每一个人都要计较,岂不是要为他们用去很多时间?”
少女的声线清的如同一汪水,带着一点令人心动的天真,道:“这不值得,他也打不过你,我不会喜欢他的,我为你而来……对自己自信一点,你可是卡卢比。”
卡卢比的喉咙里有一点干,他低沉的应了一声,指尖蜷了蜷,有一点儿落寞。
就是这样的口吻,什么都不在意,也不留恋,不为男子的爱慕而沾沾自喜,也不觉得这是一种烦恼,这让他感到无措。
似乎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让他的神明,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她随时会消失。
不多时,卡卢比回过神来,木盒中的明珠被他拿在手中,试探性的在少女的耳上比了比,她没有耳孔,拿着玩刚刚好。
若是戴上……应该也是合适的。
可惜,他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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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三日,诗会所在之处已布置的有模有样,待到夜里,更是灯火通明。
有间客栈之外,停下了一顶小轿,锦帐雕花,说是小轿,实则内里坐三五个人也还宽敞,隔间还备有两个使唤的少女。
七八个训练有素的护卫一字排开,细长眼的伶俐小厮行了礼,笑道:“姑娘快上轿吧,这可是咱们家里主母的规格。”
十九不为所动,道:“我自己去。”
“这可使不得!您是什么身份,少爷要是知道了,非要扒了咱们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