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的那次旬会,各司各署派来与会的官员过半数是年轻官员,而这一次,形势颠倒了。
就为一场旬会,各司各署好些个已逐渐隐退幕后的老狐狸们居然全员到齐。
看样子,田岭虽离开邺城去了雍丘县,却早就做好了安排,要借联合办学这件事做文章,对霍奉卿展开反扑。
今日这场面,会坚定不移站在霍奉卿那边的,应该就只有一个官医署的高珉。
霍奉卿,他太难了。
云知意心中有些疼,若有所思地轻点着面前的卷宗,不经意地一偏头,恰好对上霍奉卿的目光。
霍奉卿俊面微寒,无声哼了哼,半垂眼帘端起面前茶盏。
云知意饶有兴致地歪头打量他片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别看有些人冷着个脸波澜不惊,好像一切尽在掌握,其实被群敌环伺的场面闹得压力重重,先前又被她冷落得委屈了,这会儿在找她讨哄呢。
她收回目光,盯着面前的记档与卷宗,舌尖轻轻低了抵腮,忍笑。
长桌下,她悄悄伸腿往左边靠了靠,直到鞋侧抵上霍奉卿的鞋,这才停下。
红木长桌将这一切藏得严实隐秘,谁也没发现这众目睽睽下的小亲昵。
霍奉卿目不斜视,抬眸看向正滔滔不绝的高珉,一副很有骨气不受哄的架势。
云知意暗暗啧了一声,以鞋跟触地,翘起脚尖往左边轻轻踢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每次都如蜻蜓点水般,稍触即离。
霍奉卿依旧没有看她,面上薄冰却稍融。他抿了抿隐隐上扬的唇,端起茶盏,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耳廓淡淡泛红。
云知意心中笑叹:若早知霍大人“认主”以后就这么好哄,上辈子他俩不知能少吵多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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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珉走过场讲完联合办学的细则初稿,各司各部就开始依次提出疑问。
各方在旬会之前都已提前做过初步研判,会上最重要的就是提出各自的顾虑与疑问,在得到相应答复后作出“支持、反对或再议”的表决。
田岳做为钱粮署从事,最关心的自然是联合办学的开销问题。
高珉有条不紊地解答:“初步的大宗开销,预计就只是翻修及扩建邺城庠学校舍,为京中来讲学的太医官们另建夫子院,此外暂无其他。与原先官医署单独兴建一座书院的开销相比,大约不超过其五分之一数。”
“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田岳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内眼角,“有劳高大人答疑。”
虽说是邺城庠学与官医署联合办学,主角自该是管辖庠学的学政司与官医署两方,但其中牵涉到钱粮拨款、校舍及夫子院翻修扩建等等,这就将工务署也卷入了战场中心。
工务署主官常盈很是犀利:“翻修校舍的开销不大,工务署账面上还能挤一挤。但为太医官们另建夫子院,这一项,工务署实在无力负担。请问小田大人,钱粮署给不给拨款?”
常盈的这个问题真是直指核心,大家不约而同地再度望向田岳。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注目下,田岳默了默,笑得无奈:“前几日钱粮署已反复核算、探讨斟酌,最终的结论是,太医官们的夫子院最好不要单独建。能不能让他们委屈些,与庠学夫子们挤一挤?”
这当然是不合适的。
太医官们千里迢迢从京中来到偏远的原州,讲学育人,为原州培养官医,他们自身是图不到什么好处的。
事情本就是原州府有求于人,旁的事就不提了,吃的住的总得给人家安排像样吧?
可田岳着实为难:“去年沿江数城受洪灾,导致今年多地欠收,州府在赈灾银补贴之外,又给了赋税减免一年的宽待,钱粮署今年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