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看扶苏所说的纸张。
两个人在别庄外散了一会步,还是受不住午后猛烈的艳阳,回别庄各自午歇去了。
扶苏睡得挺香,张良却辗转反侧,没能入眠。他翻来覆去半天,最终还是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了起来,去寻暂住在学宫的韩非说话。
韩非听张良说了造纸之事,也沉默下来。
如果扶苏真能把纸张造出来,是不是说明秦国是天命所归?
韩非坐在绿竹之下,静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他说道:“左右不过两个月,倒时再看看。”
张良点头。
相处多了,张良渐渐觉得扶苏虽然早慧,本质上却还是个赤诚之人,至少待他是这样。
比如他想知道的东西扶苏从不隐瞒,全都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也不防着他与其他人接触。
倒是李由那家伙始终对他心存警惕。
张良也不在意,倘若他处在李由那个位置,他会比李由做得更彻底。
有了造纸一事横在心头,韩非和张良都暂时歇了离开的心思,安心在云阳县住了下来。
随着最炎热的盛夏到来,扶苏眼看着大家都被暑热逼得心浮气躁,便按计划叫人推举村中有经验的人出来讲学。
不管大经验还是小经验,只要可以用到农事上,都可以先来找他说一说,他觉得好的,每旬便让他们上台讲学,组织周围的村民来旁听,好叫大伙多些交流、少走弯路。
扶苏平时就很和气,每日早起会出庄走一圈,好脾气地和他们打招呼,甚至还驻足和他们闲谈。
不过这和单独接见还是不一样的,知晓扶苏要专门腾出空来见他们、听他们说干农活时自己咂摸出来的道理,很多人都觉得受宠若惊!
至于扶苏到底能不能听懂,这一点根本没有人怀疑。
扶苏可是给他们改良出了新犁!
既然扶苏说要听听他们的经验,那肯定是能听明白的!
于是每日扶苏腾出来接待外客的时段,别庄的访客总是络绎不绝。
扶苏接见的人多了,甚至都能分辨各个村子在口音上的微小差异,对方一开口就知晓他们来自哪里。
学宫那边的讲学台在六月伊始时被用了起来,只是上台讲学的不是饱学鸿儒,而是些衣着十分朴素的老农;来捧场的也不止是学宫的学生,还有许多周围村庄的村民。
张良也去听了两轮,觉得扶苏简直胡来。
这些老农虽也讲了些有用的经验,但更多时候在胡吹海侃,底下的“学生”更是不堪入目,有时嘘声一片,有时又满堂哄笑。本应庄敬肃穆的学宫,硬生生被弄得没点求学之地的样子。
唯一算得上正经授学的,只有程邈依据老农的讲话内容拟出来的“生词表”:每旬的“经验交流大会”结束之后,都会由已经掌握了隶书的隶卒给这些特殊的“学生”们讲解相关的常用字。
因为感觉非常实用,来听讲的村民都学得挺认真。
扶苏对此自有一套说法:“礼不下庶人。”
对于这些从未接触过学堂、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非要他们一下子变得知书达礼未免有些不现实。
你要是把他们带到肃穆的讲堂之中,用文绉绉的话给他们授课,他们一准听得哈欠连天,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若是把求学的门槛设得太高,有悖于他建学宫的初衷。
这种农闲时期开的课,只要能传授一点实用的经验,再教会到场的人一些平时需要用到的常用字,对扶苏来说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至于更多的,还得慢慢来。
张良知道扶苏是有主意的人,也没再多劝。
他已经观察了一些时日,发现扶苏这个旬日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