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语和哥哥被司机从学校里带出来的那个早上,天空好像是青色的,河边的景色特别美,芦苇荡随风晃着,空旷而美丽,整个世界安静极了。
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司机忽然改了道,把他们带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这里又是哪里,他们在等着什么人?
车门被牢牢锁死,哥哥一直打不开。
司机惶恐而不安,一直在擦着汗,重复说着对不起。
然后就有人来了,司机把他们带到了河边,沿着河堤走了二十米,最后走到了一个男人的面前,那人正在抽着烟,整个身体上都有一种难闻的烟味,看到了他们才扭过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那时候陆司语意识到,他们好像被司机卖了……
身边信任的人,化为了刺向心口的利剑。
想一想似乎是早有征兆,这个司机是他家的远房表哥,虽然人看起来敦厚老实,却是一直在说羡慕他们,说他们生来命好。
他经常在开车的时候说着,你们家有了钱就怎样怎样,回想起来那副嘴脸满是妒意。
司机是个不忙的工作,可他却把别人对他的好意,当成了对他的歧视,觉得自己成为了亲戚的奴仆,让他接来送去,是对他的羞辱。
金钱,果然是万恶的源头……即便是亲戚,为了利益也会出卖对方,在别人的挑拨之下,他做出了这种事情。
司机好像在和男人讨论钱的事情,说他多么不容易,冒了多么大的风险,事成以后要多分他点钱,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与虎谋皮。
那男人听得不耐烦了,很随意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枪,举了起来,啪的一声枪响。
陆司语有些害怕地捂上了耳朵,幽静的河边起了阵阵的回响,惊动了几只飞鸟,哥哥在身边小声告诉他,“别回头。”
然后他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还有血腥的味道,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司机倒地的声音,那就是他在这世间发出的最后声响。
男人低下头,擦了擦手里的枪,他干那件事情太过随意,好像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便放空了一枪。
那时候陆司语没有听哥哥的话,还是有些害怕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接送他们的表哥此时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双眼还是睁着的,那是他人生之中看到的第一具尸体。
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让他感到难受,心脏好像失去了造血的功能,周身被寒冰覆盖。他害怕,害怕他或者哥哥就是下一个。
很快,有人抬着司机的尸体,扔下了河堤,丢入了有些湍急的河水之中,像是丢弃了一团垃圾。
他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布,手上栓了绳子,磨得手腕生疼,他和哥哥被人带到了另一辆车上,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闻到车上一种难闻的香水味道,还有烟味。
哥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别害怕,司司,爸爸和妈妈会来救我们的,还有警察叔叔们。”
他的眼睛看不到了,心里还在想着,爸爸妈妈会发现他们不见了吗?那些警察叔叔真的会来吗?会什么时候来?会救他们吗?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魇,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可现实告诉他,事情还会更加糟糕。
有人发动了汽车,沿途十分颠簸,他的眼前一直是黑黑的,指尖冰凉,怕得颤抖,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他一路数着秒,想推断究竟车开了多久,大约是半个小时以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到……到……地方了,下车!”一个结巴的胖子粗暴地把他和哥哥从车上拉来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胖子拉下了他蒙着眼睛的那块布。
眼前是一栋十分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