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感觉自己仿佛一粒尘埃,即使消失也微不足道。
我们顺着路牌,找到了凯洛林女士的家。
那是一个非常干净整洁的街区,高大的楼房单独成栋,门前的花坛里种着冬季也不会凋零的灌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站在这里,我如同刚钻出地洞的老鼠,甚至恐惧屋顶上过于明亮的灯光。
门房让我进去,坐升降梯去四楼。我看着那个叫升降梯的东西游移不定,直到门房来催我。
“快点小姐,只是升降梯而已,坐一次您就不害怕了。”
威廉拍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我很犹豫自己的决定,这里对我而言就像另一个世界,陌生到让我胆怯。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威廉抓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说:“嘿!你还记得吗?那天你回家,告诉爸爸你打碎了他的酒瓶,还说如果他继续喝酒,就要打碎所有的酒瓶。当时我就想,你真是个勇敢的人,比我还要勇敢。安妮,别怕,我就在楼下等你。”
在威廉鼓励的眼神下,我深吸了口气,踏入升降梯。
凯洛林女士家像乔纳森举办婚礼的酒店一样富丽堂皇,你能想象吗?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屋里竟暖和得透不过气来,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仿佛还没见到主人,就先想象到她的倩影了。
“哦,你来了,请坐。”
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士走进客厅,她穿着一条低胸粉色丝绸睡裙,外面披一件黑白花纹的袍子,连腰带都没系,就这样走到了我面前,我脸红得不知该看哪里才好。
“纳西斯小姐吗?”她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是安妮·纳西斯,您叫我安妮就可以了。”
“你几岁了?”
“14岁。”
“听说父亲是农民?”
“是,我家在新城乡下有块土地。”
女人露出一副无奈又嫌弃的表情:“你瞧,我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四岁了,每天有保姆照顾,可孩子的父亲嫌不够,还要找一个能给她们讲睡前故事,陪她们玩游戏的人。”
我觉得她不喜欢我,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就像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非要与一个蠢人交谈,所以不得不应付。
“真麻烦啊。”她说,“最近来了好几个姑娘,但她们都……不太适合为我工作,我可能是个很挑剔的人吧。”
也许对她而言,我只是个被挑挑拣拣的乡下姑娘,可对我而言,她却是关乎前程的人。我暗暗下了决心,要讨好她,抓住她。
“您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我怕自己初来乍到,不懂您府上的规矩。”
她在烟灰缸里抖抖烟灰说:“我也不知道,有时候一点小事就能惹恼我,我脾气不太好。”
“那一定是别人做错了什么,才会惹您发火。”
“哼。”她挑眉一笑,眼神移到窗前的一架钢琴上:“你会弹钢琴吗?”
“会弹,但弹得不好。”
“弹一首给我听听。”她说。
我来到那奢华的黑色钢琴前,逐一按响音阶,心中思索该弹什么曲子。
我对这位女士一无所知,只觉得她有些骄横,举止也不像有教养的贵族女人。
我弹起了威利斯塔的名曲《黄莺》。
只弹了几个音阶,她就拍拍手说:“好了,的确不怎么样。”
“多美的音色啊,如果是一位懂音乐的人,一定可以弹出很棒的曲子。如果我有幸留下,可以偶尔弹一下这架钢琴吗?”
“你倒是一点都不认生。”
“我只是喜欢音乐而已,希望没有冒犯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