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数学家太狂妄了,曾当面驳斥他的教授,让教授下不来台,教授斥责他不懂谦逊,就惩罚他跪在塞兹摩尔前忏悔。可是当天夜里,巴里爵士爬上雕像,掰断了稻谷,然后插上了几根柳条。第二天,他当着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理论,还傲慢地说‘我要用柳条鞭笞无视真理,把因循守旧和盲从教典当谦虚的家伙’,而后有崇拜他的学生,每每取走稻谷,换成柳条。”杰西卡说,“我在大学的第一堂课上,我们新闻系的教授对我们讲了这个故事,他还说做我们这一行的,一要尊重真,二要尊重理。”
杰西卡带我逛遍了校园,然后领了书本和校服回来。
一进宿舍大门,我就看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留着漆黑秀发,肌肤雪白的漂亮女士,她看上去二三十岁的样子,有一双略带忧郁,微微下垂的黑色眼睛。
“嗨!詹妮弗,来见见安妮·纳西斯,我们的小学妹。”
对方很沉稳地走过来,向我伸出手:“您好,我是詹妮弗·哈里斯,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很高兴认识您。”
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连个微笑都没有,但目光澄澈、婉约,像一幅油画一样,给人很温和的感觉。
“你小心她哦。”杰西卡在我耳边说,“她可能会成为我们国家第一位女医生,胆子大的不得了,敢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解剖尸体,她这双手摸过很多死尸的,你敢不敢碰?”
詹妮弗瞥了她一眼说:“并非空无一人,还有我和很多死人,不知道你这种毫无逻辑性的水准是怎么被新闻系录取的。”
我忙和詹妮弗握了握手,然后很无奈地看了杰西卡一眼,她正笑得前仰后合:“这家伙太犀利了,你知道吗?真的有男人拒绝和她说话,拒绝和她共处一室哦。”
詹妮弗微微一笑说:“傲慢与怯懦是所有人的通病,男人也是人,我们要理性尊重。”
杰西卡又悄悄跟我说:“这女人说话爱拐弯抹角,有时候她骂你,你还要想一会儿才明白她在骂你。”
后来我知道了关于珍妮弗的事情,她父亲是富商,在女儿十几岁的时候,就安排她和门当户对的朋友儿子结婚了,可过了没几年,詹妮弗就带着孩子跑了,她先去教会当了助产士,又去医院当护士,再后来她考入了大学,要做女医生。连我都知道,女性在医学院受到了很强烈的排斥,教授们普遍认为女性不能做外科医生,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有时候,当你仰望着一个很高大的身影时,不仅会生出佩服,还会生出自己很渺小的感觉,我在面对詹妮弗的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
她出身富裕,却敢抛弃奢侈的生活,独自追逐梦想,甚至在充满歧视的环境中奋勇搏杀,对比之下,我只是个为了让自己生活得好一点,才努力学习的无聊的家伙罢了,如果我像她一样出身富裕,且早早有了家庭和孩子,一定不敢抛弃一切去追逐虚无缥缈的梦想的。
阳光斑驳的午后,我们围坐在温暖的小客厅里,聊了很久很久。
时至今日,我终于遇到了传说中志同道合的伙伴,那种欣喜就像阳光透过窗棱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金黄色,看上去很温暖的梯形一样,你会有种感觉,唉,原来如此,我早就知道了,它和我所认知的一样美好。
傍晚,我们一起用了晚餐,餐桌上杰西卡提醒了我一件事。
“圣诞后就开学了,你们法学院大概也会在开学前一天晚上举行学院晚宴,我警告你哦,参加时要小心。”
我一下紧张了起来,忙问:“晚宴?什么样的晚宴?”
“是一顿非常简单、安静的晚餐,但院长和所有教授都会参加,通常每月一次,像开学典礼前的讲话一样,挺严肃的。”
听到这里,我的心立即揪了起来,还强装镇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