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磨难都挨下来了,现在却要放弃一切吗?”
我忍不住争执道:“我就是蠢啊,以前觉得自己读书上学很了不起,直到在现实中撞得头破血流,才终于明白自己没用得很。可我有别的选择吗?就像你迫不得已嫁人,而我迫不得已出卖自己一样,我们统统没有自由可言。”
萨沙大声说:“你让我失望!与其这样,倒不如从未抗争过,从一开始就顺从好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只是一个人,就算继续坚持下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一向不喜欢我们的总理,可我觉得他有几句话说得很对,‘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是自由和尊严,而它们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如果所有女人都是软骨头,都不肯向前迈出一步,或者迈出一步后又退了回去,那我们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有当女人走上各行各业,可以在各个角落发声的时候,我们才可以大声告诉这个社会,他们是没办法随意摆布我们的,为此我不许你回头,我也不会回头!”
我惊讶地望着萨沙,就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她那狂热而激烈的思想像火一样灼烧着我,以至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她仿佛说出了我憧憬已久却根本不敢宣之于口的话。
“10年,20年,100年,无论多么漫长的道路,总要有个开端……你可以离开,可你要是离开了,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我再也不会与你说话,再也不会和你见面。”她情绪激动地望着我。
我望着她愤怒的眼眸,半响后颓丧地说:“我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一样要出卖自己,你也要再婚了,不是吗?”
萨沙移开视线说:“依赖男人有什么问题?这世上的掌权者只有男人啊,底层者想往上爬,不攀附他们怎么爬?”
我想到莉莉安,摇头道:“别总想着利用别人,别人也未必那么蠢,愿意受你利用,你以为男人都是蠢货吗?”
“我岂敢小觑任何人,正因为想走进男人的世界,我才更不敢看轻任何男人,相反要尊敬他们,学习他们,他们中很多人也值得尊敬和学习。”
这场争执伴随着海伦娜的推门进入而消弭,她问我们用不用晚餐。
萨沙连一句道别也没有,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怎么了?”海伦娜问。
“她有急事。”我解释道。
“这是给你的。”海伦娜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说:“刚才邮差送来的,说是隔离区下发的命令。”
我接过纸袋,打开读了读,心脏随着里面的内容一点点沉下来。
“是什么事?”海伦娜问。
“要取缔隔离区了。”
“取缔?以后没有隔离区了吗?”海伦娜兴奋地问。
我下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秘查部队新上任的元首下令建造集中营,要把菲利斯人逐渐移交进去。”
“集中营不是监狱吗?菲利斯人又不是罪犯,为什么要关进监狱?那工厂怎么办?他们还能进工厂工作吗?”
“要等通知了。”我叹道。
几天后,被卫兵押送进厂房的菲利斯人少了一小半,我发现很多老年人都从队伍里消失了。
“请问怎么少了一部分员工?”我问。
“他们被押送到别处了。”卫兵说。
“去哪儿了?”我皱眉道:“有几个重要的员工,工厂运营离不开他们。”
“这我哪里知道。”卫兵不耐烦地说:“隔离区做了筛选,不适合工作的人都被火车运走了,听说送去了新建的集中营。”
阴影逐渐在我心头聚集,我无法抑制地产生了很多可怕的想法。
为什么都是老人?
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