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两人穿的整整齐齐, 姜鹤甚至套上了顾西决的校服外套,一人一边坐在病房特地搬来的书桌旁边……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高二各学科参考书, 还有一些散落的、刚刚做了一半的试卷。
小姑娘黑着脸, 一脸郁闷地捏着手机, “啪啪”地飞快打字, 每按一个拼音字母都很有情绪。
一行白鹤上西行:顾西决, 你应该知道,哪怕你不搞色·诱这一套, 我也是会把生物练习册给你看的吧?
—西行:我什么时候对你做了这种事?
—一行白鹤上西行:你默许我把你的衬衫拉出来的那一刻, 你就是教唆犯罪。
—西行:……
—西行:行。
—西行:所以“染色体中dna的脱氧核苷酸序列改变一定会引起遗传性状的改变”这个说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姜鹤翻了个白眼,扔开了手机, 重重将顾西决面前摊开的那本练习册扯过来, 扫了一眼。
“f班水平。”她淡定地评价。
“不可能。”他淡定地反驳。
护士推门进来送来姜鹤晚餐前要吃的药, 一推门就感觉到一股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年轻的高中生情侣围坐在桌子边, 小姑娘抓着自己从淘宝上买来的小黑板, 在上面飞快地写着基因排序分子式:“这个, 子密码,正在转录。”
原本用来日常沟通的小黑板,现在它真的变成了教学用具。
坐在桌边的少年英俊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 只是眉头微蹙:“你说慢点。”
小姑娘“啪”一下压下小黑板:“我, 语言障碍!一个!”
她提高了声音, 荒谬地尖叫:“你嫌,我说快?!”
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担忧,例如“我怎么找了个笨蛋当男朋友”“以后生的孩子一定不聪明”“从小学开始爸爸就没办法教孩子写家庭作业该怎么办”。
他读懂了她的表情, 大手一伸罩住她的脸,面无表情将她往后推了一把,她的身体立刻像不倒翁似的摇晃了下。
小护士嗤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托盘,温声提醒姜鹤吃饭前记得吃药,然后得到了一高一低、一男一女两声回应。
她又笑了笑,转身走出病房,离开时没忘记体贴地替他们带上病房的门。
*
十二月,又是一个学期的期考。
高二上半学期结束,意味着文理分班,意味着很多小情侣面临第一次的分别,只是分别的距离不太远,大概是从走廊这头,到走廊那头。
期末考试那一天,姜鹤很早就被人从病床上捞起来。
穿戴整齐的少年立在她的身后,把脑袋都快垂到胸口的人下巴抬起来,然后在她手里塞了一支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外面下雪了,今天多穿点。”
“嗯嗯。”
她敷衍地应着,顾西决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伴随着冬季到来,很多事情兜尘埃落定。
比如躺在病床上依然没有醒过来的白女士,现在姜鹤已经能够很平静地每天到她的病房里坐一会儿……与此同时,经过他孜孜不倦地没收手机行为,反复的复健练习和药理治疗,她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虽然还是听不懂,但是偶尔能说一些语序正确的句子。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是未免也让人觉得看见了希望的光。
姜鹤扶着洗手池低头刷牙,顾西决在后面摆弄她的头发,梳子握在他的手里,她被他扯得眉心紧蹙,含着牙膏沫子含糊不清的抱怨:“疼,疼。”
顾西决面无表情地把梳子扔回她放小物的篮子。
透过镜子,姜鹤盯着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