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一口气,这位年轻天子,比他的曾祖父,或者是曾曾曾祖父,实在是相差太多。
倘若说宴玉是写意山水画,一点水墨,有种飘忽轻盈的美,而乔青的脸就是那种浓墨重彩的艳丽。
田皇后是明艳大方的长相,而天子肖似生母,又结合了先帝的优点,美得十分富有冲击性。
单论容貌,乔青并不输与以美貌闻名的大乔。毕竟当年田皇后和乔玄的母亲并称为长安双姝,不分伯仲。
这是宴玉记忆里见过最好看的皇帝了,但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天子长相,只要乔青和齐国那位开国皇帝长得不像就行。
天子瞧着他的目光并不令人讨厌,一开始是惊讶,然后变成了失望?为什么会是失望,宴玉习惯了别人惊艳的目光,对上天子失望的眼神,忍不住想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是他变得太丑了吗,竟让人瞧着能走了神,还一脸伤心。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继续看天子的面容,然后发现对方的面相如同镜中花,水中月,看似随手就可触碰,但是轻轻一碰,皆是虚无。
天子诞辰,普天同庆,宴玉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天子的生辰八字。
宴玉活了很多年,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其中也包括周易、八卦,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仗着自己聪慧,甚至还帮人看过风水,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宴玉不轻易算卦,天机不可泄露,知道的太多,对他这种人来说,有害无益。
可对着年轻的天子,宴玉生出几分好奇之心,不免想要了解乔青更多。
他通过天子的八字掐算对方的命,发现对方的命格他竟什么都算不出来,就只看到是一团金色的乱麻,纠缠不清,看不真切。
这是他窥探天机的后遗症吗,宴玉闭关的时候,隐隐觉得不安,算着自己的命运转折点在齐国,便出了天易阁。
卦者是算不准和自己命运相关的卦的,他一路走来,勉强靠着直觉把范围从齐国圈定在长安。
“宴郎?”
乔青的声音把宴玉从回忆中唤醒,他的目光移向角落里吞云吐雾的金蟾香炉,这熏香应是安神的,没有加乱七八糟的成分。
他听闻天子还是太子时期便身体不好,现在还是要日夜燃着安神的香料么。
乔青回过神来,不自觉顺着宴玉的视线看过去:“可是这熏香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
宴玉再看乔青的脸,发现这年轻天子脸上负面的情绪已经收敛起来,眉梢眼角挂上了三分笑。
宴玉在心中下了论断:虚伪的笑容,十分的令人讨厌。
乔青顺着聊开话题:“宴郎懂医术?”
宴玉点头:“略懂一二,需要我给你看看吗?”
乔青正要点头,想了想又问:“宴郎觉得自己可是精通器械?”
宴玉说:“略懂皮毛。”
乔青:!
是吧,她就知道,古人不比后世,不会鼓励自我表达,而是讲究含蓄谦虚,就算是精通,也只会说略懂一二。
太医给她研制的特殊的药物,吃下去了会造成脉象紊乱,大多数太医把脉,也看不出她的真实性别。
但万一呢,乔青不会让陌生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乔青摇头:“多谢宴郎好意,不过朕不喜人触碰。”
宴玉也没有动,他就是不是那种热络的人,平常也懒得动,被拒绝了更不可能强求。
高福又要来给客人倒茶,不过被乔青接了过来:“朕来吧。”
一味的放低了身段待客并不可取,但是从不经手琐事的天子这般待客,那含义就大不相同。
至少面对魏寒或者张纵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