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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两个慢慢地聊天,说着这七天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儿, 弘晙阿哥因为阿玛同意刘大魁进府是真的高兴, 还因为阿玛没有追问他白玉小瓶的来源而兴奋、激动, 可不要欢欢喜喜地好好表现一下?
“阿玛, 科举文章是什么?”
“阿玛, 大魁文章写得好, 诗词也写得好,为何考不中科举啊?”
“阿玛,考科举是为了做官, 读书也是为了做官,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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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阿玛一一回答儿子的问题, 争取让儿子对世事有一定的了解,最后提了一句,“阿玛看过刘大魁的文章和诗词,和科举要求的文章太不一样。”
“弱冠负勇气, 乡闾婴祸罗。仗剑出门去,饮马昆仑河。”这是一个不流于世俗, 还对南山集一案满腔悲愤且不知道掩饰的人, 如何写得来制样式的八股文章?和乌先生一样,都是不容于正经科举官场的人, 四爷看的很明白。
“这些年文人们写文章, 和之前一段时间的社会风气一样, 奢靡无度, 毫无章法。用批评文章的话来说, 就是‘辞繁而芜,句佻且稚’。
你玛法崇尚儒家思想,尤其是程朱理学,希望天下文章的语言力求简明达意,条理清晰,是为‘清真雅正’。”
“刘大魁的文章,言之有物且辞句精练、清顺通畅,特别是写景方面的传神,细节盎然之处阿玛和乌先生都是赞叹,将来成就不比如今赫赫有名的方苞先生差,可他真的不适合科举。”
四爷细细地和儿子解释,皇上理解中的“清真雅正”,和想要继承“明文第一”归有光学术观点,立志恢复“唐宋文风”的文人们理解的“清真雅正”,其中的区别在哪里,科举文章的重点在哪里。
弘晙越听越明白,却也越听越糊涂,“阿玛,那刘大魁会是好官吗?”
亲阿玛抱着儿子来到书桌前,把宣纸铺开,轻轻回答:“会是好官,但他既然选择一条和其他读书人不一样的路子,自然要承担不一样的过程。”
弘晙眨巴眼睛不说话,不一样的过程?还是纳闷不解。
四爷把笔墨和纸张准备好,南山集一案太过敏感,也没打算继续和他说下去,“刚刚去看了红果子和红辣子,画一幅画阿玛看看。”
儿子不喜欢那些规律严谨的诗词文章,喜欢方苞、刘大魁他们的文章风格四爷不奇怪,只是他发现儿子对书画不排斥,有意培养儿子朝书画方面发展。
“画好了,今晚上做红果子炒鸡蛋。”
红果子炒鸡蛋?弘晙立马来了精神。
“阿玛,还要红辣子。”
亲阿玛嘴角一翘,“红辣子你还不能多吃,一个。”
一个也行,弘晙阿哥开开心心地道谢:“谢谢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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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小书房里头,父子两个各做各的事儿。
弘晙阿哥为了红果子炒鸡蛋,和红辣子,乖乖地写大字,画画儿。
四爷坐在旁边喝茶沉思,脑袋里反复琢磨该怎么和汗阿玛说去疤药膏的事儿。
还有南山集一案的事儿。
汗阿玛见了方苞,有要把方苞放出来的意思?那么戴名世,汗阿玛会怎么判决?
弘晙发现阿玛的神色不停变化,不知道刘大魁身上牵扯到什么事儿,想起见到刘大魁那天弘晟堂哥的一个好似是关键人物的人名,问小系统,“方苞是谁?”
小系统小心翼翼地冒出来,“主人,方苞是当世大儒,散文大家,也是出身桐城,现在应该在刑部大牢里。”
应该?
刑部大牢?
可是三哥的语气好像很喜欢?刘大魁的语气也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