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死了, 死因不明。
饮溪细细看了一遍,她体内虽有不少邪气,脖颈青黑, 指甲也青黑, 却并非似于邪气入体而亡。
因为她体内,没有哪怕一丁点魂魄的气息。
就算是鬼差来过,拘走了此人魂魄,这具躯体也断不该这般冰冷,她不像是离了魂, 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抽走了寿数、生气及七魂六魄,直将她整个人都抽干,于是从颧骨至手臂迅速下陷,干瘪了一般。
凡人与神不同。
天地之内神魔寿与天齐, 而凡人的寿数却不过转瞬,一眼便能望到头。饮溪于卜算还算不错,若她有心,可以轻易算到身边这些凡人的寿命, 包括封戎。
上午见这几人时她们尚且好好的, 若是生死簿上合该她们今日寿终,那饮溪当时便该看得出来。
这是人祸,而非天命。
她在殿内琢磨了半刻, 寒香终于醒了。
只不过双眼混沌不堪, 先是呆呆望着头顶, 随后便疯了。一双手使劲拽着头发, 一边哭一边叫,不断往被子里缩,那哭声太过凄厉可怕,喊得门外老嬷嬷踮着脚匆忙进来,仔姜也因害怕抖个不停。
她面前是饮溪,却不知在透过饮溪看什么人。
饮溪点着她的额头看了看,确然是疯了,虽没死,却少了一魂,剩下的几魄也残缺不堪。
问不出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对嬷嬷道:“且放她出宫去寻家人吧,或早早备下后事,她四人都活不成了。”
嬷嬷沉默,没说话了。
……
饮溪领着仔姜出了御膳房的大门,胸口有些憋闷。
人生无常,凡人就是这般脆弱。
她觑了眼仔姜,忽的说了一句:“倘若我此后有机会见到阎王爷,定在他面前为你下辈子讨个好命数。”
仔姜听了却面色发灰,何人能见到阎王?那不正是死人才行!方才才在御膳房经历过那等事,出来又听饮溪要见阎王,不吉利,忒不吉利!
“姑娘往后莫要再说这种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可再经不起这等事了。
饮溪扁扁嘴,没吭声,预备再绕道去看看铅华宫的情况。
谁知转了个道,恰好便撞上两人。
面前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形稍高些,深青色衣裳外是玄色斗篷,面容英俊,眼神却阴鸷沉冷。另一个稍矮,蓄着短短的胡子,鹰钩鼻,眉骨高凸眼窝深陷,沉着面。
右边那位饮溪断不会忘记,左边这位饮溪也略有印象。
这是国师楚炎,还有那日与楚炎一道进铅华宫的男人。
仔姜在宫中久了,识得诸位大臣,当即便福身请安:“奴婢见过楚大人。”
楚炎浅浅点头,目光扫过饮溪,深深的看着,顿了一顿,抬手略一抱拳,很快放下。
而那穿斗篷的男子本不耐烦蹙着眉,见到饮溪,却忽然双眸亮了亮。接着便放肆上下打量起来,那目光粘稠又带着说不清的恶意,如毒蛇的信子,一下下舔在饮溪身上。
他死死盯着饮溪,眼中有几乎盛不下的兴趣,浓烈狂热。
“这位是……?”他在问国师,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一瞬。
饮溪不喜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喜,她又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便扬着脑袋脆生生开口:“我不认识你,也不喜你这样看我,是以你无需知道我是谁。”
国师也收回了神,淡淡蹩眉:“这位是贵人,傅榆,不得无礼。”
听饮溪这样不客气的说,那个叫傅榆的男子反而怪异的笑起来:“我有心与姑娘结交,姑娘为何这样?”
饮溪晃了晃头,已是不太高兴了:“可是我无心与你结交,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