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溪还是跟着长孙星阑下去了, 走之前还惦记着她的野菌汤和小枣。仔姜哄她,小枣定给她照看好,野菌汤也为她好生留着。
一路往山下走, 便逐渐热闹起来。
大臣们都扎营于此, 又带了不少家眷与仆众,此处熙熙攘攘华盖云集,各式的华丽帐顶扎在一处,与上面全然不同,有一种饮溪从未见过的热闹。饮溪跟在长孙星阑身边, 一路上看到不少三三两两的世家小姐,羞怯的捏着绢帕躲在花枝后,不时往这里望上一望。
果真如宫人们所说,这长孙将军在京城贵女间极受欢迎, 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印象中长孙小将军时常红着脸,可是如今被贵女们这般看着,他却神情冷淡仿若她人, 与和饮溪在一起独处时完全不同。
直走到人少些的地方, 他才略有不自在道:“晚间有酒会,姑娘们都在,届时有舞剑击鼓传花等, 许是挺有趣的。若是你想, 便留下来看看, 陛下那里有我。”
饮溪自然乐意, 长孙星阑抿唇笑了:“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马上回来。”说着便匆忙离去。
饮溪在原处百无聊赖站了一会儿,不远处的林子里忽然传来马蹄声与交谈声。
“王大人风范不减当年啊!方才几箭正中那畜生要害,若不然今日还不定能将它列作战利品哈哈哈!”
她不自觉竖起耳朵,踢着脚下的树叶。
另一人道:“陈大人说的极是,多亏了王大人的福,也让我等今日能一饱口福啊哈哈哈哈哈!”
“正是正是,我等不仅要饱口福,还开了眼界,便是这几年武状元笔试,也不曾见过这般好的箭术!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依下官看,便是朝中人人称赞的长孙少将军也比王大人差得远了!”
几人笑的颇为爽朗,言辞间俱在恭维那位王大人,却始终没有听到那王大人的声音。
几人热烈地夸赞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一个年枯哑低沉的声音道:
“几位过誉了,老夫早已退却疆场,比不得如今的少年郎,只不多徒添些经验罢了。长孙少将军乃后起之秀,得长孙家世代真传,如今又是年纪轻轻便大败大燕,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当为楷模才是。”
此人讲话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嗓音极度嘶哑,仿佛受过什么伤,可一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压过了众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一人跟着笑:“王大人谦逊了,您当年可是拔山盖世的英雄,若非您一生戎马守着我大胤疆土,何来大胤今日的辉煌安康?”
“许大人!慎言!”
被呵斥的许大人呐呐笑两声,不语了。
一时几人间沉寂下来。
忽而又听一人笑着另起了头:“王大人神勇,却还是放跑了一只鹿,可见也并非是百发百中。只是那鹿说来也奇怪,下官此生还从未见过动作那般敏捷的鹿,那眼神仿佛能与人交谈,看一眼便晕了神,它倒不似个鹿,倒似个人。老话讲万物有灵,可见就是这个道理吧。”
“申大人此言不虚,下官也十分赞同。我们发现这鹿时,它正在偷饵料呢!你猜如何?竟是在马群身后跟了一路,若见人回头,便立马藏起来,机灵的紧!便说它是个山间精怪我看也不足为奇!”
众人惊奇:“竟还有这等事?它果真是个精怪不成?”
那人说:“王大人也不是非要要它性命,只是这鹿过于不识好歹,挣扎间竟撕扯坏了王大人的剑穗。”
众人口中的王大人终于又开口了,冷哼一声,这回语气生硬起来:“那剑穗于我意义非凡,乃我儿赠予,至今已伴了我二十余年!此事决不能善了,我定要捉住那畜生!它受了伤跑不远,若是今日捉不到,我便是拉下这张老脸来,也要去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