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溪就这么躲在屋子里晾了好久, 闭上眼睁开眼,眼前全是封戎的脸。
一时忧伤一时惆怅, 只觉一口气便把几百年来的难过都攒在一处拿出来了。
只要想到他的名字, 想到与他有关的一切,心口处就酸酸的,又涩又胀。情爱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怪不得帝君活了上万年,也不曾听闻他有过什么伴侣,果真是早已堪破红尘, 所以干脆不去沾染了。
就这么坐了没一会儿,门又敲响了。
饮溪本就心情不佳顾不上理,听动静便知晓是谁,更是不愿理会。
不过来者显然知晓她的脾性, 敲了敲门便径直推开走进来,来人通身纯白,冰雪之姿, 迈着步子十分骄矜向她走来。
“出门时得意洋洋,怎回来便似落了水的仙鸟, 蔫头巴脑,不知晓的还当帝君如何虐待你了。”
饮溪扁了扁嘴,委屈的抱着被子往里一转, 兀自面对着墙, 就是不看她。
他们太清蚨泠境的仙路数一样, 皆不把自己当外人。吟霜仙子顾自在桌子旁坐下, 倒上茶水便喝起来。
“你这模样做给谁看?你擅自下凡的事可是已经传遍了。我适才来潜寒宫,就连丹房的小仙童都在说道着帝君座下那个小仙去人间走了一遭,被帝君拎着脖子带回来,极为狼狈。”吟霜说着便忍不住掩唇娇笑:“你倒是好胆量,素日里念叨着下凡便罢了,竟然果真肥着胆子偷跑,也不怕挨罚!”
饮溪终是忍不住了,回头怒瞪她:“你就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呦,肯说话了?”吟霜一兜袖子,浑然不在意:“你的笑话我已瞧了数百年,早就不新鲜了。”
“你——!”饮溪生恼,抬手便对着她捏了个诀,一只青蛇就这么晃晃悠悠落在吟霜仙子脑袋上,十分嚣张盘住她的发髻。
吟霜不怕蛇,可也不喜这蛇乱了她的发髻。细细眉尾一挑,手掌在桌子上一拍,只见从地下开始,骤然结起厚厚冰霜,那冰霜向上蔓延速度极快,会识路一般,恰恰好好将饮溪包围起来,连被子带人,冻成了一个冰疙瘩。
她颔首,诧异道:“要造反了不成?与你姐姐斗起术法了!”
饮溪被冰霜包裹,动弹不得,她忿忿瞪着眼前的吟霜仙子,胸口那一团淤积的闷气越结越大,硬邦邦顶在心前,连带着嗓子眼都硬生生堵上,梗着一块巨石般不上不下。
知晓封戎骗她时饮溪没有哭,封戎说不后悔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时饮溪也没有哭,她一向自持是个稳重成熟的仙,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一个只活了她年岁零头的凡人一般见识不是?
可今日方知晓她自以为的都是假的,什么稳重不稳重,成熟不成熟,于这种事上,压根便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积压了许久的痛苦与委屈忽然间铺天盖地涌上来,就如同这冰霜一般将她齐齐包裹。
饮溪再也忍不住了,扁了扁嘴,鼻子酸到要了仙的命,热意骤然盈满眼眶,眼泪就这么不要钱的掉下来,很快汇成小溪流,可怜兮兮挂满了整张脸。
也不是如孩童一样嚎啕大哭,就是压着嗓子呜呜咽咽,仿佛恐被人听到,不知藏了多少委屈。
吟霜也与她日夜以对二百年,算是对她十分了解,还从不曾见她哭成这样,一时也是有些错愕。
她定了定神,一抬手,将那冰霜又消去,缓和了声音:“这么说来,映瑶说的都是真的,你这次是动了真情了。”
吟霜道:“你可知为何千万年来不曾有仙凡相守的事发生?”
她仍是抽着嗓子哭,便是那桎梏她的冰霜也融了,仍是维持着那姿势,缩在被子里似个小可怜儿。
“不过相处了三个月,缘何就有了这般感情?”吟霜轻叹一声:“我倒不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