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慕摸了摸它的头,“堕落前的年龄。”
“十岁……”
“好小啊!”白毛胖啾忍不住蹦到原慕的膝盖上蹭了蹭祸斗的毛。
是啊,真的很小,可短短十年,它经历的却全都是苦难。
“死前经历。”
这是收容前必须填写的三项。原慕知道这样抽丝剥茧的询问对于像祸斗这样的幼崽来说,无疑是第二次伤害。可很多时候,已经化脓的伤口,不狠心挖掉腐肉,就没有办法重新愈合。
祸斗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经历。
“我是掉进河里淹死的。”只这一句话,它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原慕叹了口气,将祸斗往怀里抱了抱,然后额头相抵。
“别害怕。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帮你写。”
这是御兽师的特有手段,共情。能够让原慕探寻到魔兽的所有记忆。而一些必须公之于众却难以启齿的过去,能够不通过口述,便是原慕作为执法者能够给与他们最底线的温柔。
纷杂的画面瞬间涌入原慕的脑中,绝大多数都是黑白两色,透着数不清的绝望和凄凉。原慕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更别提是生儿育女。
祸斗说的太笼统,仿佛死亡只是一场意外。可实际上,它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淹死,而是为了从人贩子手里逃跑,才会失足掉进河里淹死。
而这也是为什么,它在门外听到那女孩的父母商量说要把女孩舍出去做童养媳时,会含怒出手惩罚。
因为当初的小祸斗,就是这样死于非命。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最冷的一天,就连地面都冻出了裂痕,它偷偷躲在学堂窗外的墙根下听老师讲课。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它小声跟着一遍一遍默读想要全部记下来,可那朗读声只念了一遍,它也仅仅只记住了“烧不尽”和“吹又生”。
“这首诗的意思……”老师后面的讲解十分详细,而小祸斗也很快听懂了蕴藏在这首诗里的含义。
“烧不尽”“吹又生”
它很喜欢这首诗,觉得现在的自己其实就和诗里面的野草没有区别,只要忍耐,早晚能等来属于自己的春天,再次生机勃勃。
而这样的想法,不过刚在心尖上转了一转,小祸斗的心里就痛快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一节课马上就结束了。它看看日头,时间已经差不多,必须立刻回家。
今天在县城里上学的哥哥会回来,家里有很多活要做。母亲还说要杀了一只老母鸡给哥哥补补。要是今天大家心情都好,她兴许也能沾上一勺有了肉味的菜汤。
可一旦耽误了,怕是又要挨打。
它倒是不怕疼,就只怕母亲怒了,它以后连这么点偷听的机会都没有了。
后山有条近路,顺着下去,就能到家里的后院。
小祸斗脚步极快,最后明明耽误了,却因为太过着急反而回去的更早。却意外发现院子停了一辆没见过的驴车,屋里也多了一个黑衣服的人。
他在和父母说话,仿佛在讨论什么东西的价钱。
是来买鸡蛋的吗?小祸斗好奇的凑到窗户下面听,紧接着,传入耳中的对话就让她透体冰寒。
他们正在讨论的,不是别的,而是它的价钱。
母亲振振有词,“我家这个丫头片子虽然不识字,老实肯干,长得也不错,再过两年就能怀胖小子了。”
“再说了,生孩子嘛,要认识那么多字儿干什么吗?念了书,心就野了,对家领回去不怕拴不住啊!”
乍一听真的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