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走停停了一两小时,远远地见到了它。
城堡立在悬崖边缘。悬崖像是被一把利刃猛地斩断了,下面就是可怖的礁石和波涛汹涌的浪潮。
外墙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叶子在刺骨的风中摇摆,层层叠叠,交织起来如牢笼或者是封印,宣告这里究竟有多久远离了海水。
而在城堡的外围,是不同的瞭望塔、住所和高耸的城墙,深蓝与灰黑的色调交织。它们全都分外破旧,本来就是为海中设计的,多年没了浮力坍塌的不占少数,碎瓦与金属间已长出植被。
年代太久远了,再怎么仔细看那连绵的废墟,也想象不出它当年的辉煌。
而如果越过最高的那中心瞭望塔,便能看到远处的白色冰山。那里倒是热闹许多的场景,不同颜色的船只缓慢航行,几人站在船头为鲸群欢呼,围巾的尾巴飘扬在风里,而破冰船“叶尔马克”号刚好撞开了一块巨大的浮冰,碎冰随着海潮起伏不定,转眼不见踪影,正如那个恢弘的王朝。
陆山怀闲着没事,就和龙拾雨讲起了北恩:“在北恩王朝还在的时候,这里的海水经常能淹没所有陆地。我们要去的那个城堡虽然建在星球最高处,但一年至少也有七八个月是在浪潮下的。”
“后来为什么不是了啊?”龙拾雨问。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这里的能量来源就很脆弱。”陆山怀清清嗓子,“以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某个龙类和别的异兽打起来了,破坏了宫殿中、北恩两大圣物之一的海蓝宝石。他们至今身分不明,但自那以后这个星球的水源就开始下降,湿度也有所变化——不过这里海洋占比太大了,倒是没怎么影响到北恩人。”
龙拾雨说:“那个海蓝宝石......是不是通体深蓝色,里头装着潮汐。”
“对对对就是那个!原来你也知道啊。”
龙拾雨:“......”
他就说当年,对方随手操起的宝石打到他脑袋上怎么那么疼。
他本来是为了补偿仓库那一事和别的异兽打了起来,结果竟然造成了这种后果。
他心虚地绞了绞手指。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是海边了。
海潮声阵阵,不时被空中滴落下来的色泽晕染。
海边有一座黑色石碑立着,半人高,上头深深刻着:“纪念我们最优雅的歌喉——凯伦·海克娜。”
这里谁都知道凯伦·海克娜的故事。
传说在许多年前,北恩人还不能自由地变出双足在陆地行走,也不能自如地呼吸。那日潮汐退下,贪玩的小公主凯伦被遗留在了岸上。
恰巧那一晚是月圆,有个来自他星的诗人,为了寻找灵感来到这深夜的海边散步,阴差阳错间救下了公主。
于是公主就这样爱上了一个来自异星的旅者。她祈求一个龙类给予了她炼金药剂,忍着剧痛将鱼尾化作双足,与旅人共舞。但炼金药剂的副作用一直不散,多年后它使公主在潮水退下、霞光灿烂时,变成了泡沫。
这以悲剧收场的爱情感动了海神。
于是北恩人获得了风、光和坚实的大地。
见龙拾雨看着那石碑,沈朝幕说:“传说毕竟还是传说,海神并不存在,北恩人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就能上岸。但凯伦·海克娜确有其人,而且歌喉很美妙。”
龙拾雨却高兴地指着石碑说:“是唱歌好听的公主诶,而且不是你说的四条腿的公主!”
陆山怀傻了:“啊?什么四条腿公主?”
沈朝幕:“……”他把龙拾雨赶快拉走了。
北恩主岛的海岸线很长,他们随后租了一辆车沿着海边的路开过去。
陆山怀以死相逼,终于让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龙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