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幕走出了殿堂, 他身后的狂风久久未息。
那些先祖都陷入了狂怒。
但即便是狂怒了, 敢严厉呵斥他的也寥寥无几。
毕竟如果不是族内的人, 根本看不见他们的存在。而他又是这千年来独一无二的那一人。
他还年轻精神力已经如此强大,等再过个几年, 等再多些挑战再多些磨炼, 他能达到历史上的巅峰。联盟从来不乏天才,白依依与乌瑟就在其中,它缺的是注定青史留名的存在。
出去以后, 天边已经隐隐泛白。
海涛声阵阵,礁石在海浪中高大、黝黑且沉默, 周围是淡淡的一圈日出光华。
他顺着山间石阶, 准备回到飞行器旁边,却突然鬼使神差一般顺着一条小路,拐到了山的另外一侧。
那里又是一片安静的墓园。
猎龙家族上赫赫有名的英雄,墓碑全都是在岛屿的正东方,因为那里是最早看到日出的地方。时常有猎人或者联盟的高层去到那里,为墓碑献上鲜花与敬意。
其他相对无名的人,则会葬在山间相对清静的角落,比如他此刻所在之处。
这里平时没有什么访客, 许多白色与黑色的墓碑林立, 上头沾了些露水, 冰冰凉凉。
有几束鲜花被放在了墓碑前, 白色娇嫩, 浅黄温柔, 有人刚刚才把它们放下。
沈朝幕往墓园深处走,朝阳渐渐升高,穿过头顶的叶隙洒下。他很快看到了摆放鲜花的那人,是家中的一个长辈,和他还算熟络。
“朝幕怎么突然回来了?”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对方停下手下的动作,回头有些惊讶地问。
“有点小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沈朝幕说,“我很快就要走了,去塔步。”
“要不要吃完早饭再走?家里刚烤好了面包。”对方笑了笑,眼尾扯出了痕迹——沈朝幕从来没注意到,他已经多了那么多皱纹。
明明感觉上次相见还是不久前的事情,时间过得飞快。
“不了,时间有些赶。塔步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还有山火。”沈朝幕回答,犹豫片刻后又说,“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他带着那位长辈,一直走到了墓园的最尽头。
这林间墓园本来已经足够偏僻了,而这墓碑甚至在更偏僻的地方。
它藏在一颗歪脖子老树背后,周围生着绿茸茸的苔藓蕨类,几朵野花开着,不似其他墓碑那样整洁却有种别样的感觉,他们去的时候,有一只黄色小鸟从墓碑上惊飞。
上头写了一个名字:沈杏。
没有照片,是一位女性的名字。
刚才在审判大厅里,那个女声提到了“叛徒”。
沈朝幕思来想去,想起了家族历史上的许多人,但最后还是来到了这个墓碑之前。
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被称作叛徒、却还被葬在了主岛上的人。他却从来没听过她的详细生平,年代太久远了,谁也不知道那个故事了。
长辈说:“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就是想问问您了不了解她。”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长辈却否认,“我也只是每次过来会给她放上一束花。不过在我小的时候,祖父提到过她……”
“他说什么了?”
长辈皱眉:“不大记得了……好像是说,她是什么鲸语者。这个词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觉得特别就记住了。你有去过家族的名册里查过她吗,那里或许有更详细的资料。”
沈朝幕回答:“很久之前我去看过。只提到过她有过一个丈夫,之后很快离婚了,然后她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36岁——没说她做过什么事情,没说她有没有孩子,没说她是怎么背叛家族了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