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绰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加上每家住户格局不一样,他的房间偏小,最后还是由他搬到白杨家, 翌日就找三婶退了房。
房子不缺租户, 走了自然还有下一个人来租,三婶随口问了一句:“搬哪儿去啊, 别的地方可没我这么便宜。”
闻绰随便编了个借口:“白杨家呗, 反正我俩都一个人, 住一起省房租。”
在三婶眼中,白杨就是个小可怜,被闻绰压榨的体无完肤, 闻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掸了掸裙子, 皱着眉道:“可别欺负人家, 从小玩到大的,白杨同意了吗?”
周围的邻居都挺好, 扶了扶眼镜, 闻绰跟着一笑:“同意了,他不同意我也不能强迫他啊,我今天就搬, 把房子给你空出来。”
三婶叹口气,点点头走了。
餐馆人手少, 基本不轮休, 白杨大清早就上班去了, 把钥匙给闻绰,让他自己搬。
东西不多,除了衣服就是日用品,以前的书本课本都被闻绰当废品卖了,他找了个大袋子把衣服一股脑往里面塞,又把洗漱用品一收拾,铺盖一卷,很是光棍的就搬到对面去了。
衣柜是正常大小,但白杨衣服少得根本占不了多少位置,叠的整整齐齐,静静放在角落,反观闻绰,各种奇装异服,几个袋子都装不下,两堆衣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蹲在衣柜前,叹息过后就开始棘手该怎么收拾衣服,眼角余光一瞥,却发现里面有一个鞋盒,尾指随意挑开一看,目光就此顿住。
里面是一叠旧年的奖状,林林总总三十多张,都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不知被谁撕的粉碎,又不知被谁用透明胶一张张的贴好。
都是闻绰的。
很多年前,柳若卿还没死的时候,一直在他耳边反反复复说着同一句话:“……你是闻家长子,也是闻家的继承人,好好学习,不要给妈妈丢脸,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后他们一定会后悔,一定会接你回去。”
闻绰信以为真,所以再穷再苦都没抱怨过,可当柳若卿死的那天,一直支撑他的信念,就那么轰然坍塌了……
柳若卿病的骨瘦如柴,长发凌乱的贴在脸上,一个劲的吐血,又咳又笑,房内弥漫着的,是浓浓的血腥味,闻绰对这样的她十分陌生,站在几步远的距离,不敢上前。
然后柳若卿伏在床边,对他笑了一下,凄凉可怖:“阿绰……别等了……”
“他们不会来接你的……就这样吧……在这里……当一个普通人……忘了以前的一切……”
她快死了,快解脱了,然后就那么轻易的,叫她唯一的儿子来承受这一切。
凭什么呢?
为什么呢?
闻绰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情了,但对柳若卿,对闻家,心里满满都是恨,他没办法对柳若卿做什么,就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砸了个遍,那些奖状在他眼中也都成了讽刺至极的笑话。
闻绰不想回家,他带着钱坐车辗转去了z市,心里总归是不信的,然而那一天,闻氏的家主娶了新夫人,女方是演艺圈的知名艺人,新闻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
闻绰甚至不必走进闻家,一只脚踏入z市地界,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同样的消息,那些话无影无形,却像一座高高的不可逾越的山,横鬲在了他与闻家之间。
学好需要很多年,学坏,却只需要一瞬间的事。
闻绰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混过去的,大概就是喝酒打架泡吧,怎么痛快怎么来,不知是在报复别人,还是在报复自己。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奖状肯定是白杨捡回来的,闻绰摇摇头,把鞋盒拿出来塞到了床底下。
中午休息的时候,白杨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听见闻绰打游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