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易无澜由别人审讯了,最后的收尾工作还是要配合盛凌做。
还有些证据需要盛凌提供,所以才拖到现在。
老者把灯调暗,说:“开始吧。”
语气很温和。
十年前去世的那位林先生,就是这位老者的后辈,据说老者一夜白头。
易无澜低敛下眸子:“该从哪里说起呢,就从梁翡的那通电话开始吧……”
易无澜一直知道自己母亲给自己留了些东西,只不过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秘密只有藏到所有人都不知道才叫秘密。
易母天性柔软善良,这可能是她做得最缜密的一件事。
梁翡那天电话里追忆往昔,提起儿时的玩耍,说两人总爱把糖果塞进相框背后。
“我回国,给澜澜带玫瑰糖好不好?”
梁翡说的是玫瑰糖,易无澜却是在想相框的事儿。
但那时候很显然不是成熟的时机。
易无澜和盛凌离得太近,盛凌工作时候也不避讳他,只言片语和摆在桌上的文件,名单两个字入了易无澜的眼。
名单这两个词他记忆可太深刻了。
于是在慈善晚会的那个晚上,易无澜回了易宅,拿走自己母亲的遗像,并真的在里面找出了那两张糖纸。
一张是名单,另一张是编码。
他那晚问盛凌,你喜欢玫瑰吗?
是问自己的爱情,也是问可信度。
但最终,盛凌没有取信于易无澜,这件事如果易无澜猜想没错,那将是多大的一件事。
而爱了十年的人铁石心肠,甚至可能保护不了他。
易无澜娓娓道来:“其实有人跟踪那些都是我编的,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母亲当初为爱自杀合情合理,没有人关心这样一个总呆在家里的女人的自杀事件。”
“之所以一直没有交出这份名单,第一是我在想找到证实这份名单的证据,第二是我在想该把这份名单交到谁手上。”
交到谁手上,才能活下来。
薛定谔的立场,选交给谁,成功率是百分之零和百分百。
摆在易无澜面前的是生或死的问题。
“事关重大,我只能一个个排除定位,当时正好赶上我和盛凌离婚,梁翡回国,妖魔鬼怪都显露,倒是很方便排除。”
后面的事情,盛凌都猜到了:“你是通过饶易,选定了我。”
“是。”
老者记载的笔停了停,问他:“你是怎么发现饶易有问题?”
易无澜抬眼笑道:“我那天说过,他演技太拙劣了,目的也很明显。”
可能是不把易无澜当作对手吧。
其实选择盛凌也还是有风险,但易无澜不能等了,这份名单在他手中时间越长,他被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他深居简出,万事不在意的心死模样。
挑了个良辰吉日策划一场走秀,把所有准备都做好,慷慨赴战场。
“最后一个问题,证据呢?”
易无澜望着盛凌:“我很早就给你了。”
盛凌笔尖停顿。
易无澜说:“袖扣,记得吗?我送给你的那对袖扣。”
易母跳楼那天,白天是很正常的,她把易无澜叫到房间,给易无澜换了套刚买的衣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裤。
易母眼弯弯像月牙:“哎呀,我们无澜真帅,穿正装是最帅的小帅哥。”
“无澜以后也做设计师好不好呀,过浪漫的,诗意的一生,多好呀。”
那时候易无澜看到母亲的眼里全是深黑的漩涡,最深处却有火焰。
他以为母亲是有了新的设计想法。
设计师总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