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滑稽又现实,让慕彭勃觉得无比好笑。
“我以前总以为,我不必靠家里的荣光也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以为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没料到,没了慕家,我竟会落到如此下场。江时,哈哈,好一个江时!”
漆黑的夜里,男人抓着一罐子酒,对着清风明月,红着眼眶大笑。
顾长英苦涩地抱住他:“没事的,彭勃,你的本领我最知道,如今不过是有人不放过你故意刁难罢了,只要你坚持下去,就一定能东山再起。”
慕彭勃靠着她的膝头,眸色茫然,神情痛苦,微微用了力,仿佛在抱最后一块浮木。
......然而浮木只是浮木,不是救生船也不是豪华游轮。
也会有受不了的一天。
顾长英的稿费不低,还有两千块钱的赔偿费,也不用交房租,也不用付学费,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她的日子可以过得很好。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富足。
但如今多了一个没份正经工作的慕彭勃,不仅要用她的钱,花起钱来更没个数,大手大脚的,非好酒不喝,非好菜不吃,连穿衣洗脚这种事,都要顾长英伺候。
来到民国的这小一年,顾长英觉得自己从一个富家太太变成了无依无靠的中学学生,再变成了一个极其压抑的丫鬟和泄欲对象。
一步一步,都在往后倒退。
如果这些顾长英都可以忍,那么这一天,她在慕彭勃抽屉里发现了鸦片这件事,就叫她浑身发颤,恐惧的不能再恐惧了。
她是在现代长大的人,这点三观还是有的,对毒品的容忍度比这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低。
几乎可以说是零容忍。
以至于这件事情,叫她完全不敢往深处想。
巨大的心理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扶着胸口深呼吸半天,只觉得这个家叫她再也呆不下去,浑浑噩噩的出了门,下意识就走到了江家的那条巷子。
她躲在巷口,看着江时出门,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驱使着,居然上前敲了门。
江家的保姆过来开门,看见是她有些诧异,但到底还是把她带到了女主人面前。
这个时间,正是午后日头渐落,开始凉快的时候。
余琨瑜正窝在软塌上看书,姿态慵懒,目光灵动,浑身都透着一种养尊处优的贵妇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顾长英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她没和江时离婚的话,那么这样的生活,是不是都应该是她的......
然而她来不及细想,在余琨瑜疑惑温和的目光下,只能先语无伦次,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顾长英看着对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淡,直至最后结成寒冰。
她说:“滚出去。”
……说实话,顾长英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余琨瑜如此冷漠如此愤怒的神情。
冷漠的有些吓人。
所以她不敢再争辩,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最后一个希望之地。
而余琨瑜,她现在确实已经愤怒至极了。
如果面对的是顾长英这样的“敌人”,她会强忍情绪,要么攻击回去,要么就叫她滚开。
绝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半点脆弱。
但如果面对的江时这样刚归家的亲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嚎啕大哭。
江时才刚从机械厂那边回来,连帽子都没来得及摘,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了怀里。
他吓了一跳:“你跑慢些,我身上衣服硬,你别撞,小心......”
“哇——”
然而后面的话全都被小姑娘的哭声打断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