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卓俞,沈文诚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最后只能妥协:“行,既然你非要坚持,那就这样吧。”
“嘁。”
江时原本一直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站着,听到这话才嗤了一声。
似笑非笑瞥他一眼,就收回视线,转着车钥匙进了门。
那种不用说话就溢于言表的轻蔑感,甚至比卓俞的执拗更让沈文诚无法接受。
他本来就和这个舍友不是很对付,跟卓俞谈恋爱后对方就更看不上他了,偏偏周围的人还都觉得江时比他优秀,这让沈文诚觉得很荒唐。
事实上,对方拿得出手的履历全都是和他那位老总爹相关的。
真刀实枪地论成绩,他是全系第一,而江时大二之后就开始在倒数第三和倒数第四之间徘徊了。
怎么比?
世界观不在同一个层面,很多事情再争也不会有半分意义。
沈文诚根本懒得在这种公子哥身上浪费精力。
——是的。
从前的沈文诚,从不觉得自己比江时差在哪里。
除了那张爹妈给的混血脸。
直到今天,离开了校园这个大环境,在异国他乡再次和这位昔日室友重逢,对方开着豪车西装革履,而自己连个驾照都没有,和仰慕的女神徒步走两公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对方拎点东西。
这种对比让沈文诚感到异常难受。
以前还在国内F大时,虽然他跟江时是室友,朝夕相处的,但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多少压迫感。
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和江时的这点家境上的差距,很快就会被追平,毕业后要不了几年,对方就会成为同学会上笑着给自己倒酒的阿谀奉承者。
因为他书读不好,经常因为翘课而拿不到平时分,甚至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摘出来点名批评。
而且卓俞每次来找他,但凡江时在,都会数落他几句:
“江时你这学期几门公共课是不是又低空飞过?学分绩排名不会又倒数第二吧?哈哈哈连我都考的比你好,你现在可真逊。”
“江时你昨天是不是又打游戏打到半夜?你妈妈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大哥,你打游戏的时候能不能开个消息提示音?”
“听说我们小江爷昨天在会所又是一掷千金啊,包了整个包厢的酒钱,啧啧啧啧,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纵情酒色,小心体虚。”
江时每次都不反驳,只会不耐烦地挥着手说:“就你长了嘴,就你能哔哔,滚滚滚,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我才懒得管你呢,反正你别带坏我沈哥就行。”
那时候,江时除了睡觉,在寝室呆的时间并不多。
没有袜子穿一双丢一双,没有米饭吃一碗倒一碗,没有电脑用一台砸一台,像阿斯顿.马丁这种程度的“生活用品”,更是见都没见过。
平时和室友同学相处,态度行为也平平常常的,冬天拿个塑料袋一起去食堂打饭,凑钱装网打王者,端着盆去澡堂洗澡。
就是非常普通非常正常的大学生。
不仅是江时,哪怕是宿舍里其他条件稍微好一点,还懂点名牌奢侈品的舍友,也没在江时身上感受到太大的落差。
但是一出校园。
脱下帽衫休闲裤运动鞋,面对面站在社会的街面上时,沈文诚忽然体会到了那种所谓的“阶级感”。
天差地别,自惭形秽。
自从那天参加江时生日宴之后,第二次感觉到,自己仿佛低入了谷底。
男生与他擦肩而过时停了脚步,微微挑眉:“别瞪我。”
他的语气荒唐而嘲弄:“大哥,你现在的生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