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假象。
转过一条街,只见前方是条烟花巷子,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远远看见玉树临风的崔败,姑娘们沸腾起来,高高低低地‘官人’、‘相公’、‘郎君’,一通乱唤。
“走错路了。”鱼初月面无表情,拖着崔败退了出来。
她看起来气呼呼的,不辨东西,拖着他重新回到了最初那条遇到黄牙壮汉的街上。
“小师妹,这里走过了。”崔败道。
鱼初月恨恨瞪他:“你说我错了?你就是想走刚刚那条路!”
这副呲腮的模样让崔败怔了一怔。
他不动声色,挑挑眉,又把炸毛鱼给刻进了神魂里面。
“这也要醋,你带路。”他摁着嘴角,语声带笑。
“嗯!”
她攥住他,顺着街道一路南行,直到远远看到二人进来的那处黄土城门,她才放慢了脚步,环视左右,道:“嗯……这是我们刚才走过的路,没错。”
崔败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说来也奇,头顶烈日当空,空气都扭曲了,她这蓬乌黑的秀发却丝毫也没有发烫呢。
她的声音更是冷静寒凉:“大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嗯?”
“这些人,不对劲。”
“哪里不对?”崔败漫不经心地望向左右。
只见周遭的人很自然地转开了视线,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交易,玩乐,赶路,各自忙碌。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鱼初月压低了嗓门,“在我们不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做,就一直盯着我们。比如那个挑衅的黄牙壮汉,你看他现在,是不是一副刚刚回到酒桌旁边落座的样子?还有那个酒馆老板娘,方才她在摆弄酒幡,现在仍是。再有那个在刀具摊边上和马脸娘子讨价还价的精壮汉子,方才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讲价,此刻居然还伸着两根手指呢!”
她一个猛回头,看到卖刀具的马脸娘子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脸。
她继续说道:“还有,左手边的小巷道,方才那个瘦皮猴就被那两个打劫者踹翻在地上了,正抬起胳膊抱脑袋,我们走了这么一大圈儿,三个人的姿势居然一点儿没变。”
“那就都杀了。”崔败淡定地说道。
“再看一看。”她摇摇头,轻声道。
说不定,这些人只是以为殷加行还是那个真正的少城主,所以为他效命。
就像被掠夺者骗光了盘缠的景和尚。
被同样的刀子割过,她知道这样的伤口有多疼。
能不杀,便不要杀了。
走到这一步,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防隐隐破开了一道裂缝,流出酸涩滚烫的汁液来。
崔败垂头看她,微微躬身,捉住她的视线:“你有我。”
鱼初月抿紧唇,重重点了点头。
“大师兄,”她声音微哑,“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若你不嫌弃,我们便成亲……”
崔败无奈而宠溺地叹了口气,将她摁进怀里,轻轻拍了拍,道:“小师妹,真不吉利啊。”
话音未落,炎热的风忽然送来了一声极尽嘲讽的阴笑。
冰冷,残忍。
殷加行。
鱼初月骤然紧张,从崔败怀中挣出来,瞳仁收缩,望向城北。
在空中时她便留心记过城中地形,城主府位于正北方。而那声阴冷的怪笑,也是随北风飘过来的。
“站我身后。”崔败缓缓出剑,将她拨到身后护住。
那一股携了阴笑的冷风,像是诅咒一般,所经之处,街上的人像雕塑一般定住了。整个世界忽然凝固,鱼初月忍不住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后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