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秋打开房门, 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看, 没发现三丫,站在院子喊了几嗓子,都没人答应。
倒是洪氏走进来,听他喊三丫, 指着大海的方向,“她在海边看那老头作画呢。”
陆时秋溜溜达达出了巷子,一路到了海边。
老远就看到滩涂那边不少渔民正捞蛤蜊, 一群孩子站在海边, 似乎围着什么人。
走近了一瞧, 居然是围着那老头。
陆时秋凑到后面, 将画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幅渔民劳作图。
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边红树繁茂, 身着短打的渔民们三三两两站在滩涂里, 手里拿着网子, 弯着腰,聚精会神捞蛤蜊。
陆时秋从未学画,但他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画是上乘之作。
想到李县令说这人是宫廷画师, 陆时秋心里痒得厉害。
徐会画得很慢, 他年纪大了,吹了大半天海风,脑袋有些疼, 搁下笔,直起腰,正要收捡画具,旁边一个小男孩已经先他一步,“老先生,我来帮你收拾吧。”
徐会认得这个小孩,正是他住的那户人家请的书童,名叫大头。
三丫仰着小脸看着徐会,眼底全是渴望,她捏着小拳头上前,“老先生,你的画真好看。”
其他孩子们见画作已经收起来,觉得没意思,纷纷散了。
徐会见这孩子还没走,不由失笑,“哪里好看了?”
三丫想了想,“就是看着很舒服,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
徐会笑了笑。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也能说出画的意境,倒是难得。
陆时秋腆着脸上前冲他拱手,“徐先生,不知这几日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徐会一怔,捋了捋胡子,“没有。”
陆时秋扶着他往回走,对他的画赞不绝口。
徐会见他一口气说了三十几个好词,再没察觉到对方有何意图,他就是傻子了。
徐会抬眼看他,“你是有事相求吧?”
徐会也不客气,“是这样的。”
他指着三丫道,“这孩子看样子很喜欢画画,不知您能不能收她为徒弟?”
徐会大吃一惊,“你居然让你女儿学画。”
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从小培养,教她们琴棋书画。
乡下孩子多半只是散养。
陆时秋笑了笑,“她喜欢学,就让她学。”
徐会定定看着他,猜到他只是想让女儿学着玩玩,心中不悦,一甩袖子道,“学画岂能儿戏。我看你心不诚,不学也罢。”
陆时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恼老先生了,他忙追了上去,“老先生误会了,我闺女是个姑娘家。从古至今,也没哪个女大家留下画作。我只是不想她太过严苛自己罢了。”
徐会停下脚步,回望他,“刚刚你看过我的画了,你觉得怎么样?”
陆时秋刚要赞美,徐会抬了抬手,“不许说那些虚的。”
陆时秋想了想,“陆某没学过画,但老先生的画布局很好,颜色很祥和,人物的神态特征非常传神,就好像一副生机勃勃的劳作场景。”
徐会点了下头。
两人回去的路上,徐会跟陆时秋讨论起作画。
回到家,徐会把自己带的几幅画拿给陆时秋看,让他点评。
徐会痴画如命,每每到一地,都要去逛书肆,让掌柜把画作拿出来让瞻仰。
遇到喜欢的,必定会掏钱买下来。
陆时秋把自己的观感说了一遍。外行人不懂内行的笔法,技巧,但是色彩,内容以及主题,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让徐会没想到的是陆时秋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