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边说边举起了手里头大概是从厨房摸的菜刀,胳膊还微微发着抖。
举着火把的镇民们骚动了一瞬,又很快在老沈的目光中被安抚下来。
老沈并没让人将弓箭放下,甚至脸色都没变一变,好似浑然不在意不久前才精心养护,用血肉祭祀的“祖宗化身”。
他这种态度让张昊也产生了犹疑,难不成他们又分析错了,这桃树对于镇民来说没那么重要?
“别放下刀。”老蒋突然出声,微微冷笑,“我不信这东西对他们不重要。”
张昊:“可是——”
老蒋截断他的话:“要不是有这棵树当人质,你以为这群狗急跳墙的人会到现在都还没动我们?早跟先前死了的那些玩家一起在坟地作伴去了。”
想到后门外那连绵的尸骨,张昊脸色白了白,把菜刀握得更紧了些。
老沈阴森森冷笑:“既然好心要留你们全尸,你们不领情,那别怪我等会儿将你们尸骨剁碎,撒入池中做花肥。放——”
“我觉得你最好考虑清楚。”一道带着些微倦懒、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老沈背后突然响起,惊得他眼睛微怔,豁然转头。
殷迟和老沈被火把熏得微微发红的面皮对上了眼,唇角扯出一个笑,或者说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hi,在这里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话的时候,他还用那把摸来的杀鱼尖刀刀背拍了拍戴着鬼面具的祭祀的脖子,动作熟练,极其不像个好人。
其他镇民不必老沈下令,蓄势待发的弓箭就已经松了,殷迟忍不住想吹个口哨,为自己挑选人质的眼光。
正满面凝重的杨水惊喜:“殷小哥!”
老沈面沉如水,阴狠道:“竟敢对祭祀不敬,年轻人,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命留在这里。”
陈丽丽吐槽:“说得跟尊敬他就能活着出去了似的,既然都是死,凭什么还给你们好脸色?”
大概是知道了这座镇子的镇民们基本上都不是好东西,虽然仍旧害怕,但她也敢插着腰骂人了。
相比于老沈的怒火,被尖刀刀锋抵着的祭祀依旧从容若定,甚至还用循循善诱的温和语气对殷迟道:“年轻人,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所误解,以为我是个无耻的屠夫,但我可以真诚地告诉你们,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仇视我们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相反,它会使你陷入困境。相信这几天以来,你们已经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小镇的真相的线索,如果你们了解得足够多,就会发现只要脚踩在这片镇子的土地上,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殷迟眨眨眼,脸上是懒懒散散的恶意,语气却带着年轻人的惊讶好奇:“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祭祀看不见他的表情,揣度着挟持自己的外来人的心理,接着道:“我知道你一定很仇视我们,因为你们的同伴死在了这里。但请相信,他们的死亡并非因为我们,而是因为这座小镇本身,因为这座小镇所镇压着的邪恶的神灵。他需要活人生祭才能被安抚,为此我们不得不违背良心,一次又一次诱骗外地人来到这里,并长年累月地受到道德的拷问。”
“原来你们内心这么纠结的吗?”殷迟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还不等祭祀松一口气,愉悦地说,“既然都这么煎熬了,不如我帮你们一了百了,如果你到时候还有意识,还可以在后门那个放‘废弃物’的坟场里,好好跟以前被你们坑死的人探讨探讨。”
他用雪亮的刀面拍了拍祭祀的脖子:“还有,忘了告诉你,我觉得这根绳子上的蚂蚱太多了,绳子万一不结实断了怎么办?所以打算手动帮它清除一些垃圾。不用感谢我,这是我们少先队员应该做的。”
说完他用一点也不温柔的动作,扯着祭祀挪到了玩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