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在景区山下停下来。
周忆之身体猛然前倾, 前额被薛昔用手抵了一下,薛昔在她耳边道:“到了, 还困吗?”
“这就到了?”周忆之刚醒, 还有些含糊。
她摘下耳机,从车窗朝外看去。
雾气在车窗上凝结了一层白雾,她伸手擦了擦。
整座山压满了大雪,白茫茫一片,天寒地冻中竟显出几分圣洁干净的意味。
车上的同学纷纷沸腾, 拎起行李就蹿下了车,打算徒步沿着积了雪的台阶走去酒店。
带队的老师拿着大喇叭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但话还没说完,最先跑下车的学生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了。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带队老师无奈地摇摇头。
周忆之缠着手里的耳机线, 瞧着车上的人挨个挤下去, 全都生龙活虎的样子,哀叹一声:“不是说得在路上开两个多小时吗, 我怎么感觉才睡了五分钟就到了?”
薛昔侧身让后排的人过去, 正伸手去拿包,闻言,轻笑道:“我提前问过了, 车子待会儿要从另一条路开上山上的酒店去的,你不想爬山的话, 可以继续待在车子里休息一下, 十几分钟后等司机回来, 和车子一块儿上去。”
周忆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道:“行,正好偷会儿懒。”
薛昔将包又放了回去,只拿出保温杯,倒了一杯,递给她:“渴了吗?喝点儿水。”
周忆之捶了捶发酸的膝盖,摇头道:“不喝了,我怕待会儿要去洗手间。”
薛昔点点头,又将保温杯里的热水倒在空的矿泉水瓶里,热气敞上来,看起来很暖和,他递给周忆之:“那暖暖手,车子上暖气关了,把外套也穿上,别冻着,我下去和司机还有带队老师说一声,问一下车子从哪条路上山。”
周忆之看了他一眼,双手接过瓶子,掌心里传来温热。
白雾冲着脸颊和眼睑,湿漉漉的,让人精神不少。
她脑中闪过两个字:人/妻。
薛昔站起来穿外套,头顶触及车顶不得不微微低头,一低头就看见周忆之望着他,眼底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他不由得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周忆之忍住笑,连忙住脑。
她道:“只是很后悔,觉得哥哥你很体贴,不知道上辈子我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这还是周忆之第一次说后悔,不是愧疚,而是后悔,仿佛上一世只是错过的一个夏天而已。夏去冬来,不曾动心的动心了,失去的都回来了。
薛昔回了句“胡说什么”,嘴角已经不自觉地上扬,等察觉到时,他咳了一声,迅速压了压嘴角,伸手揉了下周忆之的脑袋:“你在车子上等会儿我。”
“嗯,大家好像都走了。”周忆之扭头朝车外看了眼,除了还有七八个学生和带队老师在车子下面商量事情之外,其他同学已经兴奋地冲上了山。车上就开着一盏小灯,后座大部分窗帘拉着,有些昏暗,朦胧的雾气和光线从车窗折射进来。
她拽住薛昔的手:“等下。”
薛昔以为是自己落下了什么,俯身在座椅上探了下,问:“怎么,掉了什么吗?”
可猝不及防的,周忆之一只手扶着椅背,微微直起身,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薛昔:“……”
周忆之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抱着保温杯和水杯打瞌睡:“好了,去吧。”
薛昔下车去了,心跳得有些不正常,他朝着不远处的带队老师走去,等带队老师叫了一声他名字时,他才回过神来。他呵出一口白雾,大步走过去,眼里已经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些笑意。
薛昔找了个借口,两人继续留在车子上,其他学生爬山时间约为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