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傻愣着,冷冷瞥了她一眼:“滚回去,往后就当没养过五丫头。”
“是,是…”云姨娘捂着胸口,半个字都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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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一,老太太请的章先生到府里给三位姑娘授课。
临到下堂,遮月小声道:“姑娘,老太太说今日要到她跟前学点茶呢。”
付茗颂颔首:“我记着呢。”
不知何时起,老太太对她要求愈来愈高,学的东西也杂了起来,不仅要听先生授课,还要回去学花艺茶艺,姑娘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显然好几日没睡好过了。
付姝云侧身过来:“祖母近来对你这般严苛,是真打算将你送进宫去。”
她说着皱了下眉,依旧是觉得不大可能。
何况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付茗颂这丁点大的胆,连付姝妍都能欺负她十多年,丢进宫里,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付茗颂瞧前头付姝妍也看了过来,低声道了一句四姐姐别乱说,便起身往寿安堂的路上走。
老太太早已置好了茶具,茶盏里茶膏也已调好,炉鼎上水正欲沸腾,一切都刚好。
“来了。”老太太抬了抬眼:“水沸了。”
说罢,老太太将滚水注入茶盏里:“待这茶铛中冒出鱼鳞状的水泡,就可将水注入茶盏,煮水也有门道,还须多听多看。”
茗颂坐下,将桌前的茶筅递给老太太:“是。”
紧接着,老太太用茶筅击拂茶水,那双布满青筋的手变戏法似的,茶面上赫然浮出一副花鸟图。
付茗颂还是第一回见老太太演示,没料到老太太这双手能这般灵巧,也不愧是高门显贵出身,哪怕是娘家败落了,这手艺依旧不减。
老太太边演示边道:“你如今要学的还很多,不仅是茶艺花艺,最要紧还是磨练性子,对上不乱,对下不虚,方可在人前站住脚。”
“祖母…”姑娘眉头皱了下,想问又不敢问。
老太太揭开茶盖从鼻下轻轻掠过,那扑面而来的茶香味儿叫她长长舒出一口气。
“你若能为付家光耀门楣,往后便无人再敢说得你半个字。就算你不愿,此事也由不得我不做主,更由不得你做主,可懂?”
这与要将她嫁到高门显贵做妾不同,做妾有的商量,进宫,却是没得商量。
茗颂久久未应,她自幼便盼着能嫁一良胥,不要锦衣玉食,不要家财万贯,为人清白善良,待她好便足已。
现如今,是不可得了。
要她进宫,又与要她送命有何异?
一时间,祖孙二人皆沉默不言。
此时一丫鬟匆匆绕过廊道,挑开了帘子道:“老太太,六公主在府外,说是请五姑娘移步。”
老太太放下茶具,惊讶的撑着拐杖起身:“还不快请六公主进府?”
“可…”丫鬟为难:“六公主不愿进,只请五姑娘移步。”
付茗颂与老太太互望一眼,上回六公主在茶馆帮了茗颂的事儿,老太太早有耳闻。
她颔了颔首:“你去吧,小心谨慎些,莫要慌张出错。”
付茗颂一顿,忙点头应下。
付宅大门外,一辆绿顶马车十分引人注目,闻昔揭开车帘:“我是顺路来接你。”
她又道:“太后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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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
景阳宫里,门窗闭起,一片昏沉。
闻恕靠在檀木座椅上,一只手还搭着桌案的奏章,双眸紧闭,是累坏了。
他这个皇帝,当的并不轻松。
元禄有意放慢脚步,将手里捧着的册子动作轻慢的放在桌案上,生怕将好容易歇下的人吵醒,谁知闻恕睡的实在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