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面前,你一辈子,都是小孩子。”
裴文宣愣了愣,片刻后,他忍不住道:“父亲也这样吗?”
“是呀,”温氏很喜欢说起裴礼之,听裴文宣主动提起来,她眼神温柔下来,“别看他在你面前严厉,他其实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你记得以前他总给你买玩具,买了都是给自己玩儿,我就说他,哪儿是给你买玩具啊?明明就是自己心痒。”
“是啊,”裴文宣陪着温氏说话,“我记得呢。”
裴文宣陪着温氏说起裴礼之,温氏身体不好,同他说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些疲惫,裴文宣见她累了,便侍奉她休息下来,而后出了门。
出门之后,他站在门口,童业跟在他身后,有些疑惑道:“公子,您想什么呢?”
“我想,”裴文宣叹了口气,“还好殿下不爱哭。”
童业有些茫然:“啊?”
裴文宣低头轻笑,提步离开。
方才和温氏说话时,他一直在想李蓉。
他上一世总说李蓉太过刚硬,每次因为政见不和吵起来时,他都会想一个姑娘怎么能强硬到这种程度。
然而方才看着温氏,他突然觉得,李蓉这样很好。
任何人都不能躲在别人身后一辈子,有一天他得站出来,面对狂风暴雨,面对这残忍的世间。
他的母亲并不是个坏人,她柔软、善良,他父亲保护了他母亲一辈子,让她像金丝雀一般,快乐度过前面大半生。
可所有的礼物都有代价,他父亲大概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得这么早。
他把这个人保护得有多好,等他走了之后,这个人相应的,就有多柔弱。
他父亲临死前准备了许多人保护着他们母子,但他时候年不过十七,以守孝为名强行将他支开去了庐州,留他母亲在裴府。
他母亲是个耳根子软、容易让步的人,总怕争执,总是让步,于是无论他父亲留了再多的东西,等他三年后回来,都被他母亲败了个干干净净。
年少时他曾羡慕他的父母,他们和普通的世家中的夫妻不一样,他们真的相爱,他们恩爱圆满,他们教会裴文宣,对一份感情的坚守和期盼。
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有了妻子,他也要过上这样的生活,他也要学着他的父亲一样,倾其所有保护那个人,爱那个人。
可当他看到他母亲时,他突然觉得,太过疼爱一个女人,给予她全部,却不教会她飞翔,那与折断她的羽翼,又有何区别?
不过还好——
裴文宣想起李蓉,他心里有几分宽慰。
这个女人,你再怎么宠,她都能扶摇直上九万里,要担心的只有一不小心,她或许便会到你看不到的地方,让你仰望一生,再无法触及。
裴文宣刚刚意识到这个想法,立刻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不过是今生凑活着过日子,过些年他们两就要和离分开的,他就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夫妻之道。
但怪得很,他一想这些,又觉得有些高兴。
他步履轻快回了自己院子,就看见之前要钱的女仆有些忐忑站在他门口,他沉下脸来,盯着那女仆,犹豫了片刻后,他缓慢张口:“那辆马车……”
“慢慢来!”那女仆立刻道,“驸马……哦不是,大公子,”女仆哭丧着脸,“奴才是来道歉的,奴才狗眼不识泰山,以后还希望大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那马车您慢慢还,什么时候还都行!”
裴文宣被这个女仆逗笑了,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狐假虎威。
他无意和这些小鬼纠缠,挥了挥手道:“无事,下去吧。”
女仆赶忙跑开,裴文宣回了院子里,他夜里想了想之前暗网的关键人物,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