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裴文宣没有回话,他撑着伞,踩在漫过鞋底的雨水里,朝着御书房一路狂奔而去。
李蓉跪在御书房门口,她垂着眼眸,雨水已经彻底打湿了她的衣衫,湿润了她的头发、睫毛。
寒意从她膝盖骨一路透上来,她开始感觉双腿像针扎一般,又刺又疼。
这是年少触怒了李明,被罚跪在雪里落下的病根,一到天冷的时候就会犯,疼起来就能要人半条命。
只是她现在要和裴礼文扛到底,于是她咬紧了牙关,跪在雨水里,疼得视线一片模糊。
雨水扑头盖脸砸在她头上,跪着的群臣里早已经倒了几个送下去了,裴礼文也跪得身子打颤,但依旧是咬着一口气跪在这儿。
李蓉都不知道熬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突然感觉头上的雨一瞬间停了。
有人站在她身后,轻轻喘着粗气。
李蓉起初是雨停了,但等她视线稍微清晰,看见前方不远处还在下着的大雨,听着身后人的喘息,她便知道,是有人给她撑起了一方天地。
这种感觉她记得,在她一生的记忆里,是少有几次、刻骨铭心的温柔。
她心跳有些快,又有些疼,她慢慢回眸,入眼的先是白衣,这不出她意料。
而后她一点一点抬眼,最后停在那人面容上。
青年白衣玉冠,五官清俊中带了几分惊艳,本该是天上仙人,却就在轻轻喘息刹那,被拖入凡尘。
裴文宣看着李蓉表情一点点变换,从最初的复杂化作诧异,在看见是他那一瞬,似乎所有情绪都烟消云散。
裴文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他却还要假作一切都不知道,他只看向李蓉,轻笑起来:“殿下,我都来了,您还不起来?”
他这话是学李蓉去裴家接她说的话,本想调笑,只是说出口之后,他便察觉李蓉脸色有几分不对。
“不行。”李蓉一开口,就打了颤,她挑起眉头,苍白的脸没有半分退让,“裴尚书……”
话没说完,裴文宣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蹲下身抬手一握李蓉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之后,他立刻低喝出声:“瞎胡闹!”
李蓉被他吼懵了,裴文宣抬手将伞递给旁边侍从,直接就去抱李蓉。
李蓉慌忙道:“你做什么你……”
“消停些。”
裴文宣轻叱了一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这动作幅度太大,一动伤口便又裂开来。李蓉想着他伤口,不敢挣扎太过,也怕失了颜面,只能配合着揽住裴文宣脖子,想叫他省力些。
裴文宣抱起他,由宫人打着伞,冷眼看向还跪着的裴礼文:“我已经将我母亲带来了,三叔,如果你真打算在陛下面前对峙,你就继续跪着。若还想给自己留点颜面,明晚祠堂见,让宗亲一起来商讨个说法,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裴文宣便再也不管其他,抱着李蓉就往门口轿撵疾步行去。一面一面吩咐人将温氏又带回公主府去。
如今他来不及着这些人争,李蓉的事儿比什么事儿都大。
裴礼文听裴文宣的话愣了愣,没了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就温氏那个软耳根子,裴文宣既然将她带来了,必然是和她窜通好,如今在李明面前对峙,他能讨什么好果子?
裴礼文一咬牙,双眼一闭,干脆就晕了过去。
李蓉和裴文宣听身后混乱起来,李蓉忍不住轻笑出声,裴文宣冷眼看她,李蓉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有几分心虚,她轻咳了一声道:“你这是生什么气,这么大脾气?”
裴文宣没说话,抱着她刚到门口,便看见苏容卿刚好转进来。
他手里的伞仍旧是当年那一把,他看见两人的瞬间,眼中带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