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在西城能有一栋楼也是运气使然,当年爷爷林爱军借着国家政策的春风做生意发了一笔大财,之后他却没有继续投资做个商人,而是将大部分的钱财用来建了这座楼上,然后做起了收租的生意。
西城虽然远远不能跟魔都首都那样的超一线大城市相比,可也是二线城市里的佼佼者,这几年借着之前越涨越离谱的高房价东风也逐渐有底气争一争新一线的位置了,每年来这里打工落脚的外地人也不少,林爷爷还特意挑的一块临着主街道的地皮,是以根本不愁没有租客,更不愁租金过分廉价。
八年前这位老爷子病逝,楼房便由独子林有余继承下来,他和妻子王秀芝两人不但继续当着包租公婆,也在一楼自己占了一个铺面,开了家烟酒小卖部。
夫妻俩每天的日子不紧不慢,不是很忙也不是闲到颓废,节奏那是相当的稳健。
“可惜你爷爷眼光还是不够毒辣。”林父遗憾地嘀咕一句,转头看向一街之隔的对面,“当初挑地皮时就该选街对面那一块的。”
车来车往的对面,是一座花园洋房成群、环境极好的高档小区,再往前是一个繁华的商圈和新建好没一年的地铁站,地段可谓很是优渥,此时安保森严的小区大门处不时有名牌轿车进进出出。
相比之下,街对面的林家这边,除了靠街一排的房子看着不错,后面都是一大片的私人民居,各式各样的早期矮房和民楼全都有,错落的大街小巷里自行车电瓶车乱窜,不时能碰到有卖菜卖肉的商贩就差没把摊子怼到路中间了,环境和对面的小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对这种地方,国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城中村。
而在十五年前,街道两边的情况是一样的,可惜拆迁的美好政策就是没落到老林家这边,街这头的街坊们只能看着对面的老熟人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拿着拆迁款和分配的房一下子发达起来,眼红也无可奈何。
隔着一条街,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林父每每想起,都觉得扼腕之极。
“行了,别看了。”林母一脸没好气的对他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惦记着啊,就算当初政府规划小区没挑中我们这边,老林家的日子也过得不差,跟对面住在那些洋房小别墅里的比也不矮一头。”
“我这不是意难平么。”林父郁闷地嘟囔,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高档小区,转头跟林兰说起了老生常谈,“兰兰我跟你说,你爷爷当初要是把小楼建在对面,我们家现在最起码也有两栋楼,这还是往少里说的。听说对面有户姓程的人家,他家的那四合院式的民居拆迁,公家给了他四套新房啊,要换成我们老林家肯定……”
“你烦不烦啊!”林母真不耐烦了,抬手一掌拍在丈夫身上,“有什么话上楼回家再说不行吗?把兰兰的行李都拿着带上去!妈还在上头帮我看着锅呢。”
老婆发话了,林父再不敢多说,讪讪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一家三口就往楼梯口走去,小卖部没人看也不怕,就算不提店内的监控,就是隔壁的店家也会帮忙看顾点的。
手里的东西全被父母一股脑抢走,林兰两手空空的走在最后,看着父母年近五十但丝毫不染霜华的发际,楼梯道里不时响起两口子的拌嘴声,不由的抿嘴笑了。
林兰一家住在三楼,路过二楼的时候,一个妇女拎着一袋垃圾正要往下走,抬眼看到他们立刻笑着打起了招呼:“哎哟,兰兰旅游回来啦!难怪老林你们这两口子大包小包的往回提,这是在那边买了不少东西啊。”
“余婶子好。”林兰笑着打招呼,这一位正是之前帮她一起演戏的司机余叔家属,他们一家子算是这个小楼里资历最老的租户,爷爷在时就住着了,是实实在在的十几年老邻居,“今天是周末,你家玲玲应该放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