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微微错愕, 轻抚着她的后脑,和缓地问:“梦见叔叔什么了?”
和好这些日子以来,傅斯恬还是第一次单独提到她爸爸。因为怕勾起傅斯恬的伤心情绪, 一直以来,她也没有贸然深入问过关于傅建泽的事。
“我梦见他过得不好, 还是去世时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傅斯恬的声音很轻, 含着明显的痛苦:“他就坐在去世时躺着的那张床上, 挺着肚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我,静静地流眼泪……”
时懿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她双手圈紧傅斯恬的肩膀,试图给她带去多一点的安心:“梦都是相反的。叔叔现在一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的。没病没痛, 健健康康的。”
傅斯恬紧紧贴着她,阖上眸,右手掐着自己绕在时懿后腰上的左胳膊,才克制下喉间的酸楚,“嗯”了一声。
时懿以为她多少听进去了,稍稍放松一点。她不擅长说安慰的话,便只是继续抱着傅斯恬, 以又轻又缓的抚摸持续地安抚着傅斯恬。
慢慢的,傅斯恬好像平复了下来。她从时懿怀里抬起头,有了心思关心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时懿见她恢复了些神采, 眉头舒展开,眼底也浮起淡笑:“饿了。”
傅斯恬松开她, 一副要起身的样子:“那……”
话还没说完, 时懿低下头, 用吻吃掉了她后面的话。
温柔细腻, 浅尝即止。
傅斯恬毫无预料,愣了两秒才要回应,时懿却已经放开她了。
“吃这个就好了。”时懿抵着她的鼻尖低笑。
傅斯恬注视着她如深湖般迷人的双眸,忍不住舔唇,用额头敲了一下时懿的额头,半是甜蜜半是羞赧地跟着低笑。
好像完全忘却了刚才的不愉快。
时懿便彻底安下了心,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噩梦。
没想到,几天后,回柠城参加傅斯愉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傅斯恬再一次被噩梦困住了。这一次,她吵醒了时懿。时懿听着她一声声急促又惶然的“爸爸”,喉咙跟着发涩。她搂住傅斯恬,轻声叫“来来”,想叫醒她,她又突然停止了啜泣,像小猫一样蜷缩进了时懿的怀里。
时懿心一下子又软又疼,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缓了。
傅斯恬安静了下来,好像终于摆脱了梦境,没有再叫“爸爸”,也没有再抽噎了。她揪着时懿睡裙领口,睫毛湿湿地睡沉了。
时懿抬手,小心翼翼地揩去她眼尾的水迹,揉了揉她耳侧的细发,眼眸沉暗了下来。
这应该不是寻常的梦。
她此时此刻才意识到。
斯恬心里有事,很大概率,应该是和她爸爸有关的事。可是,是什么事?是过分的怀念与不舍吗?她不确定。
胡乱地猜测着,时懿守着傅斯恬,没有再睡下了。
天际慢慢地露出了鱼肚白,旭日升起,金光洒进房间,傅斯恬在往常起床的时间醒来。
时懿察觉到了动静,闭上眼装睡。
傅斯恬头有些昏沉,还有些迷糊,没有发现,只是如常地亲了一下时懿的额头,下床出卧室给时懿准备早餐。
时懿这才全然放松了神经,闭上眼,任自己陷入困倦。
*
再次醒来,已经是傅斯恬叫她起床吃饭的时间了。
时懿冲了个澡,驱走了所有的困意,像往常一样精神地去到饭厅吃饭。
傅斯恬已经帮她把早餐都摆好了,现热了酱料给她的荷包蛋浇上。“你早上洗漱得有点久噢。”她穿着围裙,一看到她就笑。
时懿被带得也有了笑意,坐下说:“怕等会儿着急漏了什么,又检查了一遍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