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着疯狂与扭曲,“是嫉妒。”
我捧起他的脸颊,除了瞳色过于幽黑以外,确实没有其他异样。想到不会危及性命,我松了一口气:“那要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痛苦?”
他轻笑一下:“你真想知道?”
看着他的笑容,我心里一抖,害怕他说出一些难以完成的要求。他却撑起身,靠着沙发,手肘搁在扶手上,思绪飘向远方般,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才说道:“小时候,我曾来过这里。你们国家和北国完全不同,巫术在这里得不到尊重,是罪名的代称,所有犯罪的、邪恶的女人都被称为‘女巫’。”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我点点头:“以前确实有很多犯罪的女人,以‘女巫’的罪名处以火刑。”
“罗莎。”他忽然郑重地叫我的名字。
“啊?怎么了?”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亲我一下,否则我会一直嫉妒‘它’。”
……
我双颊滚烫,深深地吸气、吐气,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短暂而平常的一眼,却再次令我面红耳赤。只听他继续说道:“在北国,巫师曾是比王族还要受人敬重的存在。市面上一度全是关于巫术与炼金术的书册。农业与商业得不到重视,农民们纷纷丢下锄头,贱卖田地,倾家荡产地研究巫术。因为除巫术以外的商品滞销,其他国家的行脚商慢慢不来北国。渐渐地,即使北国大开国门,鼓励通商,欢迎外来人定居,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国家。有的人甚至把我们称为‘巫国’。”
这是我难以想象的景象,竟然会有尊崇巫术的国家。有段时间,我们村庄的女人甚至被禁止穿深色的斗篷。只要穿黑色斗篷,手持木制手杖,哪怕不是女巫,也会被当成女巫抓走。蓝伯特的国家竟然盛行巫术,真是奇怪。
“后来呢?我听尤利西斯说,你驱逐了女巫?”
他笑了笑:“举国上下,只有他觉得驱逐女巫是我的决策。想要驱逐女巫的人并不是我,是我的父王。当时,巫师的影响力过于强大,已经到了能随意抗拒国王命令的地步。为了集中权力,恢复王权的威慑力,他和大主教演了一场戏。”
大主教?梦中那个身穿紫袍的主教吗?
“刚好那时,母后生了我。父王和大主教替我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世。一个能使百姓长寿、使国家昌盛、神选的王,却将受到巫术的迫害,百姓还有什么理由不排斥巫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神选之子,是未来的王,却不知我只是皇室集权的工具。”他的口吻还是那么平静,指关节甚至随意地轻叩着膝盖。
……原来这才是那场预言的真相吗?
他从出生到成人所经历的束缚,只是一场关于权力的谎言?
我张了张口,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达到安慰的效果。假如我自以为背负着使命出身,为此牺牲了天性与自由,心甘情愿地被各种教条禁锢,到最后却发现是谎言,是骗局,我什么也不是。我会怎么想呢?
大概会很难过,承受能力差者,说不定会崩溃。
他发现真相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因为预言的存在,北国所有巫师都被驱逐,关于巫术与炼金术的书册均被焚烧成灰。我的父王看似温和软弱,没什么大智慧,其实手腕比谁都强硬。为了使预言逼真,防止巫师卷土重来,他严格按照预言安排我的人生,禁止一切娱乐活动……”说到这里,他撑着下颚,玩味地笑了笑,“你知道么,只要长年累月地经受巫术的洗礼,人体本身是能抵抗一部分巫术的。所以,一些小巫术,对上了年岁的大巫师不会起什么作用。”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那你……”
“谎言说上成千上万遍,就会变成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