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
毕娘子落下这么一句话, 赶客的心思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唐见微她们并未立即离开,毕娘子也没再多言。
六嫂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 姜大夫多和蔼可亲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他徒弟身上就这么轴呢?
六嫂上来劝毕娘子:“行医救人救谁不是救啊, 都是一条命, 怎么还分高低贵贱呢?”
毕娘子道:“这些一心钻营的贩夫驺卒,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利益, 何曾管过旁人死活?如今生了病,又怎么能够厚着脸皮想要别人医治?”
六嫂“哎呀”了一声说:“毕娘子,如果按照你方才所说, 那我也是个商人!也是你所谓的贩夫驺卒不是吗?不能因为我的包子铺不赚钱你就将我开除商人队伍啊!”
六嫂的话让唐观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六嫂接着说:“就算我是开包子铺的, 但是姜大夫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一样为我尽心尽力。就算是商人,我们也都是凭自己的辛勤劳动糊口, 从未做什么恶事啊!”
毕娘子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思索了片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道:“六嫂,你与这些人如何能比?她们住在什么样琼厨金穴之中, 你家又是何等模样?”
“我什么时候比了?我没想比!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 那也是人家能干啊!人家宅子漂亮,可不都是一砖一瓦给修起来的吗?”
六嫂被这个不讲道理的小娘子弄得脾气都上来了,嗓门也是越来越大:
“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 谁又能多说一句话?”
毕娘子并不和她争执, 六嫂语重心长地说:
“我了解你想救济百姓, 维护我们穷苦人的心思,可是你可真是误会她们了!”六嫂指着唐见微说,
“你既然知道她姓唐,应该也知道前段时间咱们夙县泥石流受灾的事情。当时要不是她们挺身而出的话,受灾百姓恐怕连口救济的粮食都吃不到!她们可是我们夙县的大恩人!生病的是她的亲姐姐,你怎么能够对咱们大恩人的家眷见死不救呢?”
毕娘子冷言道:“既然说起这件事了,我也直言不讳了。重金购置黄金稻米一事,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先前只知道唐老板是一个特别能够钻营的商人,因这黄金稻米才叫小民看明白了,唐老板何止是普通商人,平日里积攒了通天的财富,可不止能够在一年之内给童府修造豪宅那点能力。唐老板真是好手段。”
六嫂听这孩子越说越离谱,心里惨叫一声“完了”,碰到个钻牛角尖的死心眼,还是怎么说都不听的那种。
全程唐见微站在一旁听着,并没有反驳。
黄金稻米是用赃款所购,这件事不能与不相干之人多言。
而且,这位毕娘子的字字句句唐见微都听得明白。
像毕娘子这种人,唐见微不是没见过。
无论与她说几百、几千句,只要是她认准的死理,就绝对不会被说动。
逆着她来,是无法撼动她一分的。
六嫂看唐见微她们仨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打算,更是着急。
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大门“吱嘎”一声被合上了。
院内的风忽然被切断,与外隔绝的院落之中,灵堂显得更加静谧。
满目的白幡静止的一瞬间,毛骨悚然。
“锵”一声脆响,青锋出鞘的声音仿佛能将灵柩之内的尸首都惊起。
沈约合上门之后,将腰间的长剑抽出,面上毫无惊澜,手中的剑锋已然割在毕娘子的脖子上。
这剑是沈约在来夙县的路上捡到的,剑身有很多豁口,本已锈迹斑斑。
但只要是武器,落于她手,必定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