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砚心中大为感慨——
唐三娘真是个妙人!厉害厉害。
吴明砚立即应了下来。
唐见微对她淡淡一笑,亲密地挽着童少悬,就要去叫马车。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唐见微的吴显意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比博陵的晚风还要清冷,似乎没什么情感,这应该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情绪不旁漏。
“不用去叫马车了,就用我这辆吧。”
吴显意凝望着唐见微的脑后,双目微闪,博陵的灯影在她的眼眸里摇曳着,宛若一团永远在前方,永远无法握在手里的光。
唐见微没回头:“多谢吴娘子好意。不过载客的马车四处都有,无需借用你的。回头要再归还也不方便。”
这是唐见微两年多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吴显意面容稍展,万年不变的语速也快了一些:“不用还,你拿走使用便是。还有……”
她从衣袖里抽出个长扁形事物,那事物用锦布包裹着,看不见真容。但能通过它的形状猜测出,里面装的或许是一大叠的银票。
“这你也拿去吧。”吴显意道,“你刚回博陵,花销应该不少。没有别的意思,只当是旧友的一些心意。”
童少悬能感觉唐见微挽着她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
气息也更紧促了。
以她对唐见微的了解,唐见微这是在生气。
唐见微沉默了片刻,回头看吴显意。
唐见微带着微微愠色的脸庞,比十七岁时离开博陵那年的她更加艳丽、成熟,更具吸引力。
偏远小县并没有将她的颜色扑得黯淡,反而把她滋养得更美,打磨得更通透。
原本唐见微就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是世间稀奇又纯粹的阳春白雪,是随时能触动心尖的斑斓闪蝶。
也是横在吴显意生命之中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如今那伤口结痂成了疤,撕裂的痛楚没那么新鲜而清晰,却依旧隐隐地痛着,连绵不绝……
唐见微分给她一个犀利的眼神之后,却对身边的童少悬柔声道:“阿念,你等我一会儿可好?我有几句话说。”
这一声询问温柔甜蜜,正是完完全全在征求对方的同意。
童少悬点了点头,唐见微对她灿烂一笑,再回头看向吴显意之时,笑容全部收敛。
不仅是公事公办的冷淡,更带着一层想要避而远之的嫌恶。
“吴娘子。”唐见微上前道,“所谓友人,便是如阿姿对我,无论任何时候待我如一,肝胆相照,莫逆于心。你我之间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我和我夫人重回博陵,花销无论多寡,都与你无关。这一声旧友也是担待不起。”
想起沈约跟她所说,吴显意乃吴家中流砥柱,而吴家很有可能与她耶娘被害之事有关。
吴显意有没有参与其中?
又参与了多少?
且不论她耶娘之死是否与吴显意有关,但说两年之前她阿耶身陷囹圄之时,吴家上下除了阿姿之外,全然假装不知。
她和姐姐险些被杨氏等人逼迫到万劫不复之时,吴显意又是如何不言婚事,导致婚约作废的?
眼前之人,从前对她不屑一顾冷漠至极,如今她有了相爱至深的妻子,却又来摆出一副痴情之态唐见微真是瞧不懂,她这般一往情深的做派目的是什么。
想到吴显意的手上可能沾了她耶娘的血,唐见微只觉得满心都是被人愚弄的愤怒。
唐见微冷笑道:“吴娘子送这些银票实在令人费解,可是吴娘子在心里觉得对我们唐家有愧?”
唐见微这番话虽没说死,可已经点到了吴显意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