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脸回来?”
澜宛站在吕澜心面前, 背着纱灯的光,看不清她此刻盛怒的脸,但她前所未有的暴怒语气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吕澜心自小到大惹她澜娘生过不少的气, 每次都无一例外被狠狠惩罚过。
但今夜的事不同, 吕澜心早就想明白了,在她选择抛下她阿娘交给她那“天大的事”,选择去和石如琢一同到那小菜馆里共进晚膳,她就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惩罚而已, 这是她习以为常, 从小就习惯的事。
为了这顿饭受些皮肉之苦,她还是觉得很值的。
何况这顿饭的发展,超乎她的意料。
今夜大事惨败, 错全在她吕澜心身上,她明白。
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关心, 也不自责, 可这个家她是要回的。
即便不回家,以她澜娘的手段, 她也注定无处可去。
逃避并非她的做派, 她选择回来。
即便做好了准备, 但在面对盛怒的澜宛, 察觉到她身上蕴藏的随时能将人撕碎的可怕力量时,吕澜心还是被激出了多年以来早就渗透至她内心深处,习惯性的恐惧。
“澜娘, 孩儿错了。”吕澜心对她行礼认错。
“错了?”越是盛怒, 越是会习惯性地露出笑容, 澜宛笑着问她, “你可知你一句‘错了’, 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你可知因你一人的过失,死了多少人,我们澜家将蒙受什么样的损失?澜家其他人如何看待我们,其他盟族如何看待我们?你去和那小贱人私会之时,可曾想过你姓什么,是谁的孩儿?”
澜宛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字字都踩在吕澜心的心头。
吕澜心全程伏在地上,本没想过反驳,面对着地面等着受罚。
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澜宛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依旧能紧紧攥着吕澜心的一切。
吕澜心从澜宛略有波澜的脸上,回忆起了所有她曾经见识过的狠辣,回忆起了这个女人如何让与她作对的人发出生不如死的惨叫。
吕澜心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开始真正地怕了。
澜宛不咸不淡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叫石如琢的贱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让你魂颠梦倒。只为了和她吃顿饭,就能将我的话抛诸脑后。”
吕澜心听到“石如琢”这三个字从澜宛的口中说出,慌忙上前抱住澜宛的腿:
“阿娘,不行!全都是我的错!要责罚就责罚我,我一人承担!我……”
澜宛看吕澜心慌乱求情的模样,更是怒不可遏,一脚蹬在吕澜心肩头,将她踢倒在地。
“我如何养出你这样的废物!”
澜宛将腰间的剑“锵”地抽出来,横着往前猛刺,抵在吕澜心的心口。
吕澜心没躲也没有任何惧意,就这样看着澜宛,木然之中似乎又带着一些渴望。
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已然发白,澜宛眼皮在不住地狂跳:
“为什么我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为什么,我和阿策的女儿会是你这样的无能之辈!”
吕澜心嘴角的血已经滑落到了下巴,她重新伏好,用头顶对着澜宛的剑尖:“是孩儿辜负了阿娘,孩儿没用。若是杀了孩儿能让阿娘消气的话,阿娘动手吧,孩儿不怕。”
都没想要事后补漏,她只一心求死……
澜宛想起自己当初费了那么多心力,好不容易才怀上了她,又九死一生才将她生下来,本以为这个孩子定是取了她和阿策所有的优点,会像阿策一般剔透精明,聪慧睿达。
结果……
自小就懦弱浮浪,心不在正事上。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