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忘归,收剑!”
嵇鹤一个翻身落地。他平时轻功如蜻蜓点水,在树梢上掠过,树叶都不带颤的,此时重重一声砸在地上,烟尘四起,几块小石子被气流带起。
嵇鹤环顾一圈,瞪视路听琴以外的所有人,胸膛大幅起伏,显然在先骂谁、先追谁的责,还是干脆一起都打一架之间犹豫未决。
叶忘归迷茫地眨眨眼,瞅瞅路听琴,又瞄了瞄自己看着长大的老四,气势一点点消失。
“四师弟,快来。”厉三沉声打断。
劲装青年扶起路听琴,掏出帕子帮路听琴擦了冷汗和唇角的血。手一撑上去,路听琴就像是卸了力气,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软在厉三的肩膀上。
路听琴的脸毫无血色,汗水还在不住地冒着。他睫毛颤动,忍受着痛楚,血丝刚擦掉,又顺着口唇流出一条细线。胸前更是有近似灼烧的伤口,惨不忍睹。
嵇鹤将注意力转在路听琴身上,脸马上变了。
“为什么他还没好?”嵇鹤冲到路听琴身边,轻手轻脚蹲下,压低声音。“该死,流了这么多血。师父的玉牌呢,只有玉牌能压住他的发作。”
“老四,你知道路听琴身怀魔气的事?”叶忘归的心跳停止了一瞬,琢磨了一遍嵇鹤的话,“师父也知道?”
嵇鹤扶住路听琴的另一边身子,手放在路听琴的后背,“什么知道不知道?等等,叶忘归,为什么魔气是你在压制?还没压下来?还用这破绳子绑着人?我,”
嵇鹤咽了后面的脏话,收回想探入灵力的手。“不行,我没法帮忙,你我修炼路数不一样。”
“师父的,一样。”厉三递过玉牌。
嵇鹤抄起玉牌往路听琴胸口上贴,手指在牌面划过,神色登时一紧。他拍起路听琴的脸。“路听琴,醒醒,喂!你之前就发作过了?怎么没续灵?”
他用力不轻,路听琴惨白的脸颊,被拍出一点艳红。蹙着眉,发出一声小孩子似的嘟囔。
嵇鹤马上不拍了。“不行……他现在叫不起来。他那徒弟叫什么来着?”
叶忘归拢着重霜的肩膀,给人领了过来。叶忘归见到嵇鹤的一串反应,自觉犯了错,闹了个大误会。不断舔着自己的嘴唇,想要接近师弟们,又不敢靠近,一双桃花眼急得变成了狗狗眼。
“……首座。”重霜哑声道。“嵇师伯,厉师伯。”
重霜的眼角在抽动,脸上每块肌肉,艰难地控制在应该有的范畴内。充血的眼瞳,血丝遍布。
“把你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污蔑给扔掉,事后我给你解释!”嵇鹤示意重霜蹲在路听琴身旁,不耐烦地快速道:
“你师尊现在旧疾发作,这玉牌是师祖给的,用来发作时镇压魔气,但次数有限制,用一次要你师尊输入灵力才能再用。我们和他功法不一样,输灵力没用。快点,你来。运转你平时学的东西,往里输!”
重霜将手放在玉牌上,磨蹭着。
“但是师尊他……没教过弟子。我的灵力,可以吗?”
“老四,要不还是叫小五起来……”叶忘归弱声提议。
几个师兄弟里,叶忘归最清楚路听琴教徒弟的方法。分配到坠月峰的弟子,每天基本是在山里荒废时间。正因如此,叶忘归把每月一次的大讲习会,改成了月两次,相当于开个小灶。
重霜是这一届弟子最优秀的孩子。虽然话不多,和他师尊一样喜欢独来独往,但勤奋刻苦,有天赋,交下的任务从来都超额完成。也许是时运不顺,重霜眼看着日益阴沉。叶忘归常担心他乱了心性,走入歧途。
“闭嘴。”嵇鹤眼皮都没抬,一手抓住重霜的脉门,强硬地探查起他的灵脉。
“可以,输!”
“不,我